謝予辭沒有忍住, “嗤”了一聲,意有所指的頂了她一句。
“帝君,這天下便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再隱秘之事,也無百分的把握瞞住旁人一輩子。更何況是身邊親近之人,不是嗎?”
往聖帝君此時並沒聽出他暗含的意思,因為她元神中,那陣時而突發的不適之症,再次突如其來的向她襲來。
她不想被鈞別看出來。
於是將左手藏於袖中,暗自攥緊了拳頭,指甲將掌心按出了深深的痕跡,然後不動聲色的掩飾住了額頭傳來的撕裂之痛。
兩瞬後,她才低聲回答:“此陣未大成之前,本君怕被打斷,因此只能瞞著。別說嘉榮,即便是帝尊都未曾告知。倒也不是故意隱瞞她們的。”
謝予辭神色一凝,他下意識蹙眉問:“這陣法,究竟是何作用?”
究竟什麼樣的陣法,居然在法陣大成之前,甚至連聖神帝尊都要瞞著?
提及此陣,往聖帝君嘴角卻微微揚起一絲笑意。
那笑直達眼底,清澈如洗,又帶了一絲孩子般單純快樂的澄淨。
謝予辭見了不禁微微一愣。
他認識太陰幽熒近萬年,自然知曉此時此刻這個笑,這才是她真正絕對放鬆時的笑,不帶任何其他情緒的笑。
這極其少見。
因為數萬年來,往聖帝君心裡放著太多太多的三界大事,樁樁件件都重若泰山。
能得片刻絕對的放鬆,於她而言亦不是易事。
想起如今這個陣法終於大成,往聖帝君便覺得心中輕快許多。
她淡笑著回答:“此乃天地兩儀至陰法陣,此陣大成後,將週而復始、迴圈往復生成兩儀至陰之力,助力三界陰陽相協。”
謝予辭卻蹙著眉,面色凝重的看她。
三百多年時光,往聖帝君為成就此陣,當真是備受“磋磨”。
儘管她身上披著層層寬鬆的衣衫,但依舊肉眼可見,驚人消瘦。
若非她是上神往聖帝君,而只是一個凡人,單單這單薄的身形,彷彿便能被一陣海風吹走。
而她的臉上更是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曾經的朱唇寡淡的沒有半分顏色,甚至唇上被海風吹得微微皸裂了。
眼底淡青的痕跡也十分明顯,當她微微低垂視線時,長長的睫羽傾垂,在眼底投下一片暗色的陰影,更顯顏色憔悴。
太陰幽熒如今便像一朵被霜雪打殘了的齡竺花。
雖然始終高潔清絕,不凡凡俗,但卻近乎枯萎。
謝予辭若有所思的打量她的神色,她如今這般氣色,怪不得嘉榮會如此焦慮。
他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審視問:“鈞別不懂,帝君為何要耗費數百年時光和神力,不惜折損神體,也要造就此陣。
帝尊和帝君的存在,便是天地兩儀至陽、至陰兩股神力之源,三界本不需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