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神帝尊手指微動,下意識想伸手想起扶祂,卻又生生忍住了。
太陰幽熒輕輕抬手,用雲白的雲袖撫過下巴上低落的血跡。
祂語氣雖輕,但卻擲地有聲。
「帝尊,我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見眾生皆草木,唯有見他是青山。我心悅於他,半點參不得假。」
聖神帝尊沉默良久,似乎是遇到了平生所見的難題。
他目光沉痛的看著臉色蒼白、唇畔染血,但卻容色坦蕩的太陰幽熒。
「你與吾共生於混沌,數萬年來相生相伴,從未違逆於吾。而今,你當真要為了這天煞兇獸,與吾生分不成?」
太陰幽熒微微搖了搖頭。
「帝尊,謝予辭本就無辜,不該赴死。但幽熒亦心知帝尊所慮所難,他目前體內鴻蒙紫氣不穩,確實是三界安危之隱患。
因此,我想與帝尊合力,用兩儀之力暫封他於東海,待他元神神力穩固,再放他出來。我願親自看守,不需取他性命。」
聖神帝尊卻冷聲道:「你當封印了他,便沒有風險了嗎?只有他死,才能永無後患。世事多變,滄海桑田,他活著就不可能萬無一失。若是吾,不肯留他性命呢?」
太陰幽熒容色清絕,祂淡淡笑了。
「幽熒數萬年如一日,無曾愧對於蒼生,至今唯此一願。若帝尊不肯容情,幽熒願拼得神隕道消、獻祭元神消他體內鴻蒙紫氣,保他一條性命。」
聖神帝尊冷冷道:「你在威脅吾?」
太陰幽熒輕輕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
祂抬起一雙修長的雙手,緩緩解開纖長脖頸下領口處的那枚九重天帝君冕服上寒冰玉所制的紐扣。
寒冰玉扣解開的瞬間,那襲三界中最最尊貴端華無比的帝君冕服外袍,頃刻間墜落於地。
宛如於地面綻開一朵頹然絕美的繁花。
祂褪去那身象徵著無限尊崇的朝冠,輕輕道:
「數萬年來,身著此身帝君冕服,我無一刻忘卻迴避身為往聖帝君之責,隨時隨地願以此身殉蒼生。
但褪去這一身冕服,我便是太陰幽熒。如今蒼生無恙,山河永昌,我心亦可......為情故。帝尊,此非威脅,實乃我心。」
聖神帝尊沉默良久,輕聲喃喃。
「……你簡直瘋了!」
太陰幽熒聞言卻輕輕笑了。
「瘋了嗎?瘋了也好,那便瘋這一次罷。」
聖神帝尊久久無言,片刻後,他似乎終於妥協,但卻提出了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