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著舀起第2個餛飩。
第3個,第4個。
薛紹衡越吃心裡越難受,越難受越吃,一碗餛飩很快下了肚。
薛花因為在和黃宜婷媽媽說話沒有太關注薛紹衡的表情,等他發現薛紹衡的表情不太對勁的時候,薛紹衡已經把純肉餛飩吃完了。
“紹衡,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是不是肚子痛?你要是肚子痛你就點點頭,你哪裡痛就指給姐姐看。”薛花急了。
薛紹衡沉浸在讓他難受的記憶裡,根本沒聽見薛花的話,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薛花慌了。
“紹衡這是不是急性闌尾炎啊?你快帶去醫院,有的病可耽誤不得,這裡交給我,我等一下送他們回家。”黃宜婷媽媽連忙道。
“那麻煩你了,晚上我再把錢給你,我先帶紹衡去醫院了。”薛花急忙拉著薛紹衡離開泰豐樓,打車去醫院。
還沒到醫院,兩人還在計程車上,薛紹衡就恢復了正常,表情不再痛苦。
時刻注意薛紹衡變化的薛花鬆了一口氣,輕聲問道:“紹衡,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好一點了?不要怕,姐姐現在帶你去醫院,我們做完檢查就好了。”
薛紹衡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情。
“媽媽。”薛紹衡道。
薛花愣住了。
她以為,薛紹衡是不記得媽媽的。
他們父親早逝,村子裡重男輕女極其嚴重,她母親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才生下了唯一的兒子,除了她之外的女兒都送人了,薛紹衡曾經是她母親唯一的希望。
後來薛紹衡摔了一跤,頭磕在了石頭上,左腦受到劇烈撞擊成了當時眾人眼中的傻子。她母親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更無法忍受他人的白眼與流言蜚語,帶走了家裡所有的錢財,扔下兩個孩子一去不回。
薛紹衡自患上後天學者症候群後,就再也沒有說過媽媽兩個字。即使現在的薛紹衡過目不忘,薛花卻一直以為他那時候年紀小,所以根本就不記得媽媽。
“紹衡這是想媽媽了嗎?可是姐姐也不知道媽媽在哪裡。”薛花聲音哽咽。
薛紹衡搖頭,他有很多事情想要跟薛花說,但他根本就說不出來,他也知道薛花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他的意思。
他想告訴薛花,他這些年之所以畫畫一直只畫物不畫人,不是因為他不想畫人,也不是因為他不會畫人,而是因為他不能畫人。
自從他7歲摔了那一跤之後,他眼中的這個世界就變了。
變得黯淡無光,變得色彩單調,再豐富的顏色在他的眼裡看來都是極其單調的。他的眼中只有幾種顏色,沒有光彩,一點也不耀眼,哪怕是陽光,看起來都有幾分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