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覺得,要是和供銷社的價格一樣,他就給小兒子還有老伴各買一支,供銷社的牙刷毛太硬了,他們倆總一不小心就刷得一嘴血。
“一毛錢。”韓貴山道,他在深城買這些牙刷每支只要5分錢不到。
省城的牙刷7分錢,y縣的牙刷8分錢,韓貴山賭比y縣更偏更遠的大麥生產隊附近的供銷社會比y縣賣得更貴。
大隊長心動了。
供銷社的牙刷要1毛2一支。
“我要2……不,我要12支!”大隊長咬咬牙,決定給全家每個人都買一支,連2歲的孫子都算上了。
“毛巾4毛6,海魂衫19塊,喇叭褲23塊,搪瓷杯4塊7,鐵皮青蛙3塊3。”韓貴山對比著y縣供銷社的價格,開始報價。
大隊長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每樣東西都想要,哪怕是沒聽過的鐵皮青蛙,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什麼,他居然也想要。
什麼青蛙要買到3塊3他不關心,那可是從深城來的青蛙,沒準人家深城的青蛙就是要賣到3塊3!
大隊長覺得他需要和老伴商量一下,畢竟家裡管錢的一向都是老伴。
“那個,韓貨郎,你吃花生米,吃花生米,我去方便一下。”大隊長選擇尿遁。
江楓才不信他這樣子是要去茅房,跟在他後面。
大隊長把門一關就跑去了廚房。
大隊長老伴正指揮著兩個媳婦洗菜燒火,鍋裡散發著難得的肉香,見大隊長來了,問道:“你不是在屋裡陪貨郎嗎?還沒到飯點,對了,那貨郎賣什麼?紅糖?布?有沒有剪子?”
兩個媳婦偷偷豎起耳朵聽著。
“什麼紅糖布,那玩意供銷社不是都有嗎?你想要讓老大多走兩步路不就能買回來?那韓貨郎是從深城來的,我看了,都是好東西,大城市流行的,什麼衣服,褲子,還有牙刷毛巾,那個軟的呦,還有搪瓷杯,比供銷社便宜足足兩塊錢還好看!”大隊長急匆匆地道,“那什麼喇叭褲,大城市裡流行的!老三不是要去縣裡上高中嗎?一開始我們不是說給他買雙皮鞋嗎?供銷社的皮鞋要35,喇叭褲只要23塊,那穿著不是比皮鞋洋氣多了。還有老么,明年就要說親了,給她買件海魂衫,婆家就不敢欺負她了。”
“再給老大和老二各買個搪瓷杯,還有毛巾,牙刷,給媳婦也買。”大隊長老伴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兩個媳婦。
“給……好,就這樣,他那兒還有什麼青蛙,我去問問是什麼青蛙。咦,這鍋裡是什麼?”大隊長本來想說兩個兒子一家一個毛巾就行了,看到兩個兒媳婦頓時就改口。
“臘肉,老二家的你去殺只雞!好好招待貨郎,讓他明年還來,最好帶點蠟燭,煤油燈太燻眼睛了,要是能帶臺縫紉機就好了。”
“還縫紉機,咱們這地方的路鐵疙瘩做的都能磕掉,怎麼可能會有縫紉機。你放心,等以後老三有出息了,我們就能去鎮上了,沒準還能去縣裡,那時候不是想買啥買啥。”大隊長安慰道。
“爸。”一直在沉默的大兒媳婦開口,“您能不能和貨郎說說,讓他下次來帶點花布。”
“對對對,還有暖水瓶,回孃家的時候聽我嫂子說暖水瓶可好用了。”二兒媳婦跟風道。
“老二家的你給我殺雞去,還暖水瓶,冷水能喝死你不成,這麼精貴。你,你去好好陪貨郎,咱們村都有十多年沒來過貨郎了,他要是能年年都來,我們也不用花了十幾天專程跑鎮上,縣裡去買東西。”大隊長老伴發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