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的身體沉入水底,就像是一片凋零的秋葉漫無目的的在水中徘徊一樣,海恩的靈魂抽離身體,心已經沒有了寄託,人還有什麼活著的意義呢?
就這樣他的心漫無目的的流浪,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體觸碰到水底。他的身體軟綿綿的落在那個巨大的人像的腳下。那柄巨大的石劍之下,海恩枯萎的靈魂慰藉在那裡,他手中殘破的芒刃掉在正中的棋子。
奇蹟是迷途的終點,一道奇異色彩的光芒穿過水麵,直抵長空。石像下的地面一道石門開啟,堪比黑洞的吸引力,將海恩紙片般輕靈的身體吸了進去。一道黑影在水中游動,跟隨著海恩的身體竄進石門。
幾秒鐘後‘當’的一聲石門關閉,一切回到原點,石像還是那個石像。只是那被風雨侵蝕的面孔,似乎多了一絲神秘的笑。
一片漆黑的世界中,一個女孩抱著一顆被冰晶包裹的果實朝著海恩微笑。透過冰晶可以看到跳動的心臟般的黑色物質在果實中湧動。那是什麼?為什麼總是能看到這個女孩。海恩很想走過去問那個女孩,你是誰?
當海恩伸出手想去觸控那個果實,一切都消失了。黑色的世界燃起了大火,一百多人相互爭鬥,喊叫聲擾亂天空的風。大家的眼中佈滿血紅的殺意,海恩不斷去呼喊他們的名字,但是這些人著了魔似的廝殺。他的喊叫聲被死神的微笑吞沒。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在自己面前,一個個靈魂離開了他們的家,去往遠方。海恩提著芒刃笑著。笑是神的偽裝,笑是強忍的傷。對於這些無藥可救的靈魂,海恩選擇的毀滅。無力的是人性已經崩塌。
海恩的芒刃中閃著混沌的顏色,這到底是什麼能力,海恩自己也無從知曉。他只看到自己一路向前,見人就砍。血水浸染他的戰袍,戰靴踐踏無數屍體,眼中的光是可怕的顏色,這個顏色不能用任何一種顏色命名。這個狀態不是他持有的任何一種芒刃的狀態。這個冷漠的殺神真的是自己嗎?海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恩走上去拉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個冰冷的回眸,那個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生命,有的只有殺戮。那個自己毫不猶豫的一刀將海恩的自己看成了兩半。
“啊……啊……”海恩從噩夢中驚醒,還好只是一個夢。這個夢好可怕,那個不認識的自己太可怕。海恩捂著心,慶幸只是一個夢。
“伊諾!”海恩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芒刃,他拔出自己的刀鞘,刀柄下只有殘破的碎片。現實毀滅了他的臆想。他甚至清醒過來,死去的‘伊諾’只是自己的一個夢。但是那個真的,海恩沒能呼喚出那個熟悉的聲音。
他環顧四周,這是什麼地方,他記得自己已經死了,在水中浮沉。難道這裡就是地獄。四周黑漆漆的,他只能暫時忘記自己剛剛的傷痛。他摸出口袋中的火種和一顆煙,煙已經被水浸溼了一些,海恩將浸溼的部分丟棄。點了半根菸,吞雲吐霧起來,每一次吸菸的時候,才能讓他忘記那些痛苦的事,煙就像是解藥,能解除一切不快,只是這個藥效太過短暫。
海恩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也許是這個聲音驚動了什麼機關,“碰……碰……”兩排火把一次點燃,昏暗的甬道頓時光亮起來。那些青石磚看上去並不是這個時代的財力能造就的,這些石板的工藝很精湛,不知道經過多少歲月的磨礪,但是稜角依然明朗,紋路依然清晰。
海恩用殘破的衣服暫時包紮了身上的傷口,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踉蹌前行。拖沓的腳步聲在空蕩的長廊中迴盪,長廊中地面積了厚厚一層灰塵,看來這個遺蹟已經很久沒有人類光臨了。長廊中的空氣還算新鮮,不斷的有外界的清風吹拂海恩的頭髮,清爽怡人。‘有風,這個地方應該還有出口。我是怎麼進來的,我怎麼不記得了……’海恩心裡狐疑著。
不知不覺海恩走了一段距離了,但是這個長廊的盡頭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樣,不知道還有多長,漸漸的海恩有些疑惑。如果說這是前人留下的遺蹟,但是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他沒有碰到任何防禦盜墓之人的機關,這不和常理,在地下建造這樣的工程,肯定埋藏了價值不菲的寶物,既然埋藏了珍貴的東西,沒有防禦措施這恐怕不合乎常理吧。難道這個長廊就是機關不成,建造這裡的主人有信心沒有人能走出這個長廊。
海恩復行六七里,長廊的牆壁有了變化。牆壁上的火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神秘的燈。海恩摘下一個燈罩,裡面發光的竟然是一個小方塊,這些小方塊發光的原理竟然和芒刃是一樣的原理。“這些燈都是小小的芒刃,難道這裡有活著的人,在操縱這些燈?要是有人的話,會是什麼樣的高手,能同時支配這麼多的燈。”
這段長廊的牆壁上鑲嵌了很多壁畫,這些壁畫畫工精湛,海恩雖然不懂藝術,但是也看得出這些一定都是出自大師之手。海恩仔細觀看這些壁畫,內容無疑是歌功頌德,所有內容都是描繪一位英雄的一生。
這些壁畫多數都是這位英雄戰鬥的畫面,讓海恩比較在意的是他手中的那柄大劍,仔細看上去應該是芒刃。如果是芒刃那麼這個地下長廊的燈的問題就不難解釋了,但是這個年代看上去也有上百年了吧!這位英雄應該早就駕鶴西去了吧。
終於看完了全部的三十副壁畫,每幅壁畫都是一場戰役。看來這位英雄應該是軍隊中高階官員。海恩對阿德拉大陸的歷史一點都不瞭解,放在現在的話就是老師眼中的差生。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哪位英雄能有這樣的功績。
海恩一直有些在意的事情,由於沒有了芒刃的能力,他的感知能力差了很多,但是總覺得有人跟著自己一樣,後背總是冒著呲呲的涼風,刺的脊骨發麻。終於走到了長廊的盡頭,一扇大門屹立在海恩的面前,這扇大門應該是烏黑的隕鐵所致,這個材質是可以吸收盧特的,也就是說想用能力強行開啟是行不通的。門上鑲嵌著兩頭白色的狼頭,呲著利齒,威風凜凜。狼的腳下踩著阿德拉大陸的版圖。這應該是某種族徽,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算了,真麻煩?不想了。”海恩的扼斷了回憶,就算把腦袋想爆了也想不出這個族徽的意義。“居然踩著阿德拉大陸的版圖,這個意義?難道是曾經的帝王,也不知道阿德拉歷史上有沒有出生在安米爾的帝王?”海恩自言自語,把臉貼到鐵門上,一種涼涼的感覺,似乎裡面有風。
海恩環顧一下四周,仔細檢查了周圍,“唉……看來沒有別的路了。”這時門前五個顏色各異的棋子吸引了海恩的眼球,“這個東西,好像見過?恩……恩……對了,我還真是健忘呢,這不是那個雕像下面的東西嗎?”海恩就是一個健忘的人,總是把人名和臉對不到一塊,不知道他叫錯多少次蓋斯特和洛爾特的名字,才記住他們的名字。
仔細檢查了每個棋子,棋子上除了一個像是鑰匙孔的東西,什麼都沒有。“完了?鑰匙這種東西,我也沒有啊!這個形狀?”這個鑰匙孔的形狀看著又有些熟悉,今天看著熟悉的東西太多了。海恩盤腿坐在棋子之下冥想著。
“對了!”海恩突然跳起來,“這個鑰匙?難道是……”他抽出腰間的芒刃,殘破的刀刃讓他有些心傷。端詳了半天,怎麼看還是有些相似。“還是試試吧!”海恩把芒刃插進第一個藍色的棋子中。
“轟轟……轟轟……”巨大的響聲嚇了海恩一跳,棋子旋轉了一圈,頭上的房頂不知道什麼機關被觸發,一縷灰塵落了海恩一頭。“唉!看來得找個地方洗洗頭了。”他一邊拍掉頭上的灰塵一邊抱怨著。
海恩的身後的長廊中,燈光的陰影下有什麼人隱藏那裡,看到海恩開啟了第一個棋子,心中竊喜,不知不覺發出了一聲奸笑。
“什麼人?”海恩猛地回頭,空曠的長廊裡一個鬼影都沒有,“錯覺嗎?好像聽到了笑聲,不會有鬼吧?”想到這裡海恩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海恩拔出芒刃插進第二個紅色的棋子中,和之前的情況一樣,棋子轉動了起來。只是海恩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芒刃變重了。雖然變化並不明顯,但是多年與芒刃朝夕相處,這一點變化逃不過海恩的眼睛。
海恩掏出口袋中的最後一顆煙,抽了起來。“唉……‘伊諾’你是不是吃胖了啊!”海恩的心底沒有一點回應,“跟了我這麼多年,也沒能讓把你養胖,如今不在了,倒是重了許多。唉……小崽子……你是不是真的……”想到這裡海恩的聲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