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呵,我收回那句話。對不起!”月文琪面露羞赧,心中頗有些愧疚。
自己隨便開的玩笑,怎的還真說中了,還好他看起來沒什麼大礙。
“大可不必,我福大命大。好了,看也看了,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學校吧,醫院可不管你們的晚飯。”
“你這就趕我們走?”蘇沫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是我趕你們走,而是你們在這裡做不了什麼,還妨礙病人休息,回去吧,學校還有課呢。”
許子南看著兩人消失的身影,心中亦是惘然若失。
走出醫院,蘇沫在一旁怨氣嘮叨:“這個許子南,還真是夠無情的,我們好心過來看他,連聲‘謝謝’都沒有,他反倒趕我們走,真是良心餵了狗了。”
月文琪聽著蘇沫的抱怨,低著頭只管走路,沒有說話,叫了輛車,兩人一同回了學校。
病房裡,許子南看著窗外的煙霞,默然不語。
琪,不是我要趕你走,我怕再看到你,我就走不了了。謝謝你,來陪我,也替我跟你的朋友說聲抱歉。
或許有時候,相見,不如懷念。
夜晚降臨,許子南在病房裡看到電視上的新聞:本臺訊息,幾日前在本市市區公園晚上大約九點,發生一起聚眾鬥毆事件,據悉,受害人傷勢較重,目前,犯罪嫌疑人於某及其同夥均已抓捕歸案,案件正在進一步審理……
七天後,月文琪沒有等到許子南,卻等來了一封信:
琪女俠: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我這樣叫你,你應該不能再生氣了吧。咳咳,生氣也沒用了,反正你現在掐不到我了,昂哈!
琪,我想,現在也該是道別的時候了,原諒我沒有勇氣當面跟你這樣說。
謝謝你闖進我的生活,把我的灰色世界轟開一道裂縫。
那道虹光,真的好暖。
我沒想到自己的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父親和醫生都建議我到沿海大城市看病,那裡有最好的醫生和醫療條件。
我們到了海寧,父親說這裡他認識國際知名腦科醫生,那個醫生說我的傷很棘手,就算能治好,也可能面臨著失憶。
這樣也好,這樣也不好,我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卻也離開了你。
我想,這便是命運吧。
我很喜歡泰戈爾《飛鳥集》的一句話: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個過客,停留須臾,向我點點頭,便走過去了。
我想,那個走過的世界,我再也看不到了。
琪,我明天就要進手術室了,我怕死,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現在握筆的手還在抖呢,我真是一個膽小鬼。
呵呵,我現在都開始相信所謂的意識不滅的唯心主義了,大腦只是意識的載體,意識可以獨立於人的軀體存在。我多想我的意識能夠飛過去陪你,即使肉身毀滅也沒有關係。但每個人都害怕去踐行這樣的實驗,因為,肉體的生命確實只有一次。
佛說,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也許,從初見你的那一面起,我便註定此生與佛無緣了。
真是個令人失望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