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虞青枝的描述,賀連鈞便知那人不是瑾王。
而除了瑾王之外,南朝能有資格用龍涎香,且能自由在外行走的,那便只有瑾王的獨子王之岐。
賀連鈞對瑾王妃還有印象,在他的記憶裡,那是個極溫柔的女子,瑾王早前在皇上面前不得志,瑾王妃為左相嫡女,嫁與瑾王是那是實打實的下嫁。
當今皇上疑心重,登基前爭奪皇位時,有競爭之力的兄弟早已被他盡數斬殺,登基之後又以雷霆手段料理了剩下的親眷,除了當時平庸不堪的瑾王,無一倖免。
而瑾王雖然性命無憂,但皇上畢竟防著他,好好的一個皇子,混的竟連宮裡位高一點的太監都不如。
傳聞當時的瑾王妃在閨閣中時也不得父親寵愛,她雖是左相嫡女,但生母不得寵,左相更喜歡小妾,連帶著抬舉妾生女,外出參加京城貴女的聚會,倒是妾生女去的更多一些。
但即便如此,瑾王妃嫁給瑾王,那都是當時轟動京城的下嫁。
賀連鈞想起瑾王妃,只覺得她的人如同名字一樣溫柔,瑾王妃梅靜柔,與自己的母親白鳳卿乃是莫逆之交,瑾王也是借了瑾王妃,才搭上了當時風頭正盛的魏國公府。
只是不知,後來瑾王狼子野心,同龍椅上那位聯手陷害賀家時,梅靜柔可曾後悔。
賀連鈞想起往事,不自覺的握緊了手,等他回過神來,只見虞青枝抓著自己的手,一臉擔憂,「相公,相公,你怎麼了?」
賀連鈞回握住虞青枝,「我沒事,不過是想到了些不開心的往事,方才聽了你的描述,那男子應當是瑾王嫡子,王之岐。」
虞青枝有些好奇,「你怎知是他?」
賀連鈞同她解釋了一番,只未曾提起往事,「他母親與我母親乃是舊識,他母親便姓梅,再者如今現存的皇室子弟,也只有他年齡合適。」
察覺到賀連鈞面色不對,虞青枝便沒有再問,可賀連鈞沉默片刻,接著道,「王之岐此番化名到鹿鳴縣來,又先想盡辦法見了你,只怕來者不善。」
賀連鈞並未同虞青枝提及往事,他不想虞青枝為此擔憂,只勸道,「往後他若是再找機會接近你,你不必理會。」
「相公放心,我曉得的,」虞青枝連連點頭,「今日我見到他第一面就不喜歡他,往後他若是再在我身邊出現,我打死他。」
賀連鈞哪裡不知虞青枝是在逗他開心,他握住虞青枝的手,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王之岐小時候的模樣。
兩家父母交好,他與王之岐從小也是一起長大,只是後來,卻成了隔著血海深仇的仇人。
賀連鈞被回憶裹挾,從前的幸福時光已然好像前世一般遙遠,父親母親的音容笑貌卻依稀就在昨天。
沒過幾日,朱天賜找到了店裡,進門時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嫂子,你今日可得好好謝謝我。」
虞青枝給他倒了茶,問,「你又幹什麼好事了?我為何需要謝謝你?」
他也不拐彎抹角,道,「之前你們託我找的院子,還真讓我找到了個合適的,那宅子主子本也是當地的世家所有,世世代代都是清正的讀書人,祖上原也是出過翰林的,只是到了這一代,科舉之路卻走的艱辛的很,屢試不第,本以為此生與仕途無望了,沒想到今兒卻傳來訊息,今次竟然高中了,那家人自然是喜不自勝,商量著一同搬到京城去,這傷心地只怕是片刻都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