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論什麼世道,女人對女人的要求都更為嚴苛一些。
她們既羨慕虞青枝能像男人一樣在外拋頭露面、經商交友,又對她這樣的行為很是不恥,言語間都羨慕裹挾著鄙夷。
「罷了,像她這樣的身份,如果不是靠著拍馬屁,這樣的筵席她哪裡有機會來呢。」
說話的是韓娘子,她夫君從前也是上山學院的學子,早些年中了秀才,自那之後便一直屢試不第,成日在家裡鬱鬱寡歡,韓娘子自小與周娘子便是鄰居,二人形影不離。
周娘子陷害虞青枝不成,自己先下了獄,訊息傳到韓娘子耳朵裡,她自那便對虞青枝恨之入骨,今日有緣得見,肯定是要好生奚落虞青枝一番的。
聞言早有與韓娘子相熟的幾個夫人笑成一團,「還是韓娘子會說話,像她這樣的商女,見到這樣的場面恐怕早就被嚇破了膽,溜鬚拍馬又算什麼呢。」
圍觀的裡頭不乏知道韓娘子秉性的,都不恥於她尖酸刻薄的模樣,不過是礙於當面不好發作罷了。
眾人落了座,賀蘭城因是男客,不能與女客同席,早由顧元侑帶了出去,劉媚魚拉著虞青枝,固執的要跟她同席。
虞青枝惶恐的很,「劉姐姐,你可莫要折煞我了,這麼多夫人在呢,我哪能坐在這裡。」
劉媚魚是主家,不論虞青枝怎樣推脫,她都拉著虞青枝,非要虞青枝坐在自己身側,「你可是宴兒的乾孃,今日是宴兒的百日宴,你不坐在我身邊還要坐在哪裡?」
她本是好意,想著為虞青枝引薦鹿鳴縣有頭臉的夫人,但虞青枝瞧著眾人目光不善,卻只覺得如坐針氈,「劉姐姐,這麼多人瞧著呢,我哪好意思在主桌上坐著,等後頭我做東,到時候咱們再一桌吃個盡興。」
劉媚魚見攔她不住,便只能由著她去了,她素知韓娘子等人的為人,又怕虞青枝在她們那受欺負,特意當著眾人的面說道,「今兒我們李家雙喜臨門,第一自然是宴兒百日,諸位夫人今日能來,夫君與我內心都很是感激。」
她起身舉杯,諸位夫人也跟著站起身,卻聽她接著說道,「另一件則是我家宴兒,今日認了虞妹妹做乾孃,往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劉媚魚說完,周遭有一瞬間的寂靜,可不過轉瞬就都恢復了正常,笑著去恭喜虞青枝和劉媚魚,「原來竟有這樣的喜事,夫人怎的不早說,我們也沒準備個賀禮。」
「哪裡需要什麼賀禮,宴兒如今還小,虞妹妹又不是個在意這些的,不必如此。」
她拉著虞青枝的手,親暱的模樣看的韓娘子眼紅,一起來的孫夫人見了,深知韓娘子視虞青枝彷彿眼中釘肉中刺,還不忘繼續在韓娘子面前拱火,她壓低了聲音,一臉憂心,「韓姐姐,我聽說周姐姐被這虞氏害的至今還在牢裡,這虞氏如今卻在山長夫人跟前得了臉,可真是好手段。」
韓娘子手裡絞著帕子,看著虞青枝的方向,恨不得把虞青枝生吞活剝了,「這小***,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孫娘子見目的達到,氣定神閒的同別人寒暄去了,只留下韓娘子惡狠狠的盯著虞青枝的方向,她有意為周娘子出一口惡氣是真,看不得虞青枝一個商女,竟然能在人前出盡風頭也是真。
更令韓娘子驚喜的是,虞青枝離了主桌,侍書竟然領著她往自己所在的桌而來。
見狀原本還在議論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還有幾人笑著同虞青枝打招呼,甚至對著虞青枝連連稱讚,「虞娘子當真是女中豪傑,我們雖不在外行走,但也知虞娘子經營店鋪有聲有色、不輸男子,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可不是,我也聽說虞娘子在縣城開了多家店鋪,甚至還有醫館,那存善堂我還去過呢,佈置極有巧思。」
虞青枝被眾人誇得有些臉紅,忙道,「諸位姐姐說笑了,那存善堂是我妹子開的,我不過是幫著收拾一下罷了。」看書菈
韓娘子正巧坐在虞青枝對面,見她被眾人簇擁著,本就氣不打一處來,聽虞青枝如此說,她冷哼一聲,很是不屑,「我聽說這存善堂前些日子剛剛鬧出了人命官司,難道虞娘子是怕則不是落到自己身上,才說存善堂是自己妹子開的麼?」
她語氣不善,周遭的其他人聽了臉色都有些尷尬,勸道,「韓娘子這是說哪裡的話,我聽聞那不過是那漢子的夫人聯合女幹夫搞的鬼,跟虞娘子和存善堂都不相干的。」
「如今鹿鳴縣誰人不知,賀家同咱們新來的縣令大人交好?這案子還不是他想怎麼說便怎麼說?」
虞青枝原本還顧及這是宴兒的百日宴,不想講場面鬧得太過難看,也不想當面下了韓娘子的面子,但見她如此不可理喻,虞青枝便笑道,「韓姐姐是麼,說話可真是有趣,當日趙大夫、李大夫親自驗過的,顧大人在場不過是做個見證,難道在韓娘子這裡,我竟是聯合了趙大夫、李大夫一同造假不成麼?」
「你休要胡說八道!」
趙大夫與李大夫的娘子與他們同桌,聽了虞青枝的話,面色都有些不善,趙大夫的娘子姓甄,還是個心直口快的,譏諷道,「我看未必是案子判錯了,是有些人心裡記恨,硬要把黑的說成白的吧?」
「我聽聞韓娘子與如今牢裡關著的周娘子從小一起長大,那周娘子陷害虞娘子不成被下了大獄,韓娘子可是因為這事記恨上了虞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