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時辰,是聖上對她的寬厚仁愛,讓她能吃一頓飽飯上路,能再與三個兒子說幾句離別之語。
至於孃家親人,恩榮伯府的匾額應當已經被砸在了地上吧,滿京城都要看他們虞家的熱鬧了。
外頭,孫禛被侍衛們上上下下搜身,確定他沒有帶不該帶的東西,這才放他入內。
孫禛氣得要死,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只能受著。
他奔到虞氏跟前,母子兩人相對垂淚。
“母妃……”孫禛哽咽著,“父皇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不信您,我去求過他了,但是沒有用……”
虞氏拍著孫禛的背,安慰道:“你別和你父皇硬頂,母妃知道你盡力了。”
孫禛著急,一急起來,就少不得把孫宣、孫祈都拎出來罵。
虞氏捂住他的嘴,道:“你要護住你自己,你們兄弟都在,將來才能替母妃平反。你若也叫這事兒牽連了,母妃在地底下還能指著誰?你皇兄呢?怎的不見他過來?”
“您提他做什麼?”孫禛嗤了聲,“他都讓我別管您了。”
虞氏苦苦一笑:“你聽母妃一句,再是有不愉快,你們三個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別讓母妃走得不安心。”
孫禛到底還是顧及虞氏的,沉默著點了點頭。
孫睿來得遲,手裡還捧著個盒子。
孫禛看見了,問道:“你怎麼帶進來的?沒讓人攔下?”
“幾個茶盞,攔什麼?”孫睿語調淡淡。
虞氏見他額頭帶傷,又是心疼又是難過,等知道是順德帝砸的,她的心狠狠揪了起來,這比要她的命還要痛。
“母妃還是那句話,”虞氏一手牽著一個,道,“一母同胞,你們要共進退,還有奕兒,他太小了,你們兩個是兄長,盡力護他。”
孫禛其實很不愛聽著話,一時間沒管住嘴:“您還記掛孫奕,今兒若不是他,怎麼會叫人找到機會?”
“他才多大?今日被人抓到機會的,難道不是你嗎?”孫睿在虞氏開口之前先出了聲,“我聽說,奶孃讓你帶他進去,你裝沒看見,把他交到了個內侍手裡。要是你親自牽他進去、再牽他出來,能出這事兒?”
孫禛臉色通紅,叫道:“他們預謀已久!”
“可我們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孫睿厲聲道,“我在文英殿,你被扣在道場,來來回回都是他們的人,沒有一個人能給母妃報信。”
虞氏見他們兄弟吵起來,眼中含淚:“讓我閉著眼走,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