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與我們何干?”她急得眼睛都紅了,“他們藉著我們的名號胡作非為,又不是我們讓做的!他們不怕死,作甚來連累我們?國公爺,族裡那些事兒,我們半點不相干,怎麼就因此來定我們的罪呢!”
成國公搖著頭道:“真只有這麼點兒,我就燒高香了!”
地方上做事,水至清則無魚,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清楚的地方。
可族裡那些人,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了,能指望他們只在水裡丟了一丁點髒東西嗎?
只怕是已經成了臭水溝了!
不查,隻手遮天,一查,全部完蛋。
“聖上讓都察院的黃大人去查,”成國公嘆氣,“我是怕,我賠出去多少銀子都保不住爵位!我死了之後,有什麼臉面去見父母兄弟!”
成國公夫人先前沒倒,一聽這話,是真的要昏過去了。
落地插屏的後面,段保珊端著藥碗,默不作聲聽完了來龍去脈。
原是不打算打斷父母對話的,可聽見成國公夫人動靜,她沒有忍住,趕緊轉出去,把藥碗一放,扶住母親給她順氣。
婆子們被段保珊叫了進來,把成國公夫人挪去了榻子上。
段保珊這才親手把藥端給成國公,等他一口飲了,問道:“哥哥大小戰功在身,也保不住嗎?”
成國公苦笑:“只能盼著他們惹的事兒小些。行了,你別操心這些,總歸天大的事兒,還有我和你母親,還有你哥哥。”
段保珊應了一聲,先回了自己屋裡。
為了讓她看住段保珍,她們姐妹現在住的是一棟二層的小樓。
段保珍住樓上,她住樓下。
伺候的人手都叫段保珊屏退了,她一個人坐了會兒,隱隱約約的,能聽見樓上的段保珍在唱曲子。
為了不叫這個衝動的妹妹生事兒,今兒父親在府門口厥過去的事情,上上下下都瞞著她。
段保珊趴在書案上,聽著那有一句沒一句的模糊曲子,不知怎麼的就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
夢裡沒有故事,也沒有人,只有一個場景。
成國公府的匾額砸在地上,從中間碎成了兩塊。
段保珊驚醒過來,喘著大氣看向西洋鍾,樓上的段保珍還在唱曲,她這個盹,打了還沒有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