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候,牧唐終於見到了那位聞名已久的“徐四先生”,短暫的接觸便知道這是個能人。和他一起來,還有牧唐當初救下的那兩位少年男女。
這會兒牧唐才知道,原來那少年便是“武撼學宮”新任大祭酒的兒子,而那位少女則是新任大祭酒的弟子——還真兩個“背景深厚”的小鬼!
飯桌上,徐四先生一人拿捏著全場的氛圍,大夥兒有說有笑,那兩個小鬼頭還鄭重其事的向牧唐敬酒感謝之前的救命之恩,一頓午飯吃的可謂是賓主盡歡。
散席之後,徐四先生請牧唐去雅閣品茶。牧唐欣然答應。而佟香玉對喝茶可不感興趣,就和那兩個小鬼玩去了。柳正雍作陪。唐似李則不屑於瞎話,黏在“沐哥哥身邊”喝茶。
徐四先生說品茶,那拿出來的當然不是一般貨色。正是極品的“武夷雲霧紅袍茶”,雖然比不上傳傳說中的“龍血葉”,但也是從“母樹”上取下來的枝嫁接後產出的茶葉,無價無市。
這一口近乎血色的茶湯喝下去,那可就相當於吃上百斤二級魔獸獸肉了,且這種茶飲的生命力更容易吸收。只可惜,以牧唐和唐似李現今的生命力,茶喝下去也沒多少增益,就嚐個味道。
雙方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徐四先生說起“武夷市”的風物特色,信手拈來,頭頭是道,談吐幽默語言風趣,就連骨子裡有股驕傲勁兒的唐似李都安靜了下來,沉浸在言談中,聽到有趣處嬌笑不斷。
“……說道文化底蘊,這的確是‘武都’的一大短板,”講完了風景名勝,徐四先生就將話題轉移到文化上,“眾所周知,‘武都’滿打滿算,連百年的歷史都不到。一座城市,沒有數百年上千年的積澱,談何文化,更無底蘊可言。或許正是因為文化的缺失,加上‘武都人’都崇拜陳公(陳涵華),甚至將他奉做神明,使得‘武都人’骨子裡便有一股難以馴化的野性,好勇鬥狠,唯私唯利。”
牧唐笑了,這徐四先生當真是個妙人,如此絲般順滑的將話題偏轉到了“復國寶庫”上。
什麼?他沒有提“復國寶庫”?但是他提到了“文化底蘊”,提到了武都人的性格作風。下一步,除非牧唐來一句“啊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風和日麗的”,他都能以“文化底蘊”引出古代遺蹟,然後順理成章的將“復國寶庫”和“秦帝祖龍城”搬出來說話。
“的確,我到過京城,也去過蘇申市,這兩座城市都是有著千年底蘊。說實話,身處其中,整體的氛圍就感覺不一樣,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靜和厚重感。倘若做個比較,無論是京城還是蘇申市,彷彿一座寂靜湖泊,而‘武都’則彷彿一條洶湧江河。不過我想,這恰恰是武都的魅力所在……這是一座充滿了激情和活力的城市,也是一座充滿了無限潛力的城市。也是現在九州承平,若是在亂世,這武都必定綻放非凡光彩,說是開闢一番新天地也不無可能。”
唐似李問道:“沐哥哥,為什麼這麼說啊?”
牧唐笑道:“因為整座‘武夷市’可以視作一個兵源地。這座城,幾乎全民皆可為兵。”
“……,”徐四先生長嘆一聲,“牧公子目光如炬啊。實不相瞞,據我所知,這座城的風氣是上層刻意引導的結果。其目的,便是將整座城的居民塑造成今日的面目,作為九州的後備兵源。整座城有將近八千萬人口,其中五千萬人,給他們一把武器一身軍裝,只需要稍加訓練,便是一支敢殺敢拼的強軍!”
牧唐道:“哦?竟有這事?”這還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徐四先生道:“我作為學宮在外的代言人,上下行走,上至高官顯赫下至販夫走卒,多多少少都接觸過一些。從一些權貴顯赫的隻言片語中探的一二。”
牧唐笑道:“呵呵,那這算不算是……英雄所見略同?這武都既然這般重要,那……想必當局不會讓‘復國寶庫’一事繼續發酵,以免亂了整個局面。看來,‘我家’想要分一杯羹,只怕沒那麼容易了。”
徐四先生笑道:“那也未必。”
“哦?”
“江湖人對‘復國寶庫’心動,當局難道就不心動?據我所知,當局已經將九州知名的考古專家,甚至包括一些盜墓專家,都拉到了‘武夷市’,其目的不言而喻。與此同時,當局也打算藉著這次的機會,清理掉江湖勢力。可以說,江湖勢力是當局‘養兵計劃’的副產品,一塊毒瘤。不將這顆毒瘤切掉,那才會爛掉整個局面。”
牧唐點點頭,“言之有理……照這麼說,‘武撼學宮’是不打算摻和進來了?”
徐四先生道:“那是當然。從當局對‘復國寶庫’心動那一刻起,這件事就不單單是尋寶那麼簡單了,已然變成了廟堂和江湖之間的衝突。而結果,必定是江湖滅亡。古往今來,從來就沒有一次江湖戰勝廟堂的。‘武撼學宮’可不想摻和這趟渾水。”
牧唐暗歎一聲,這世界上聰明人和理智人不少啊。“武撼學宮”不參與,那他的“計劃”的成果無疑要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