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
林槐衣從朦朧中睜眼,就覺得渾身冷的發顫,耳邊還有尖銳的咒罵聲。
“我呸!休想老孃給這小毒婦花一文錢!今天敢砸嬌月的腦門,明天是不是就要踩在我和老頭子頭上了?真是反了她的!今天誰再敢為她說一句話,就給老孃滾出去!”
林槐衣翻了個白眼,林家這麼刻薄的也只有她奶林張氏了。
況且在這個家,能為她叫冤的只剩她爹林富和她娘雲娘。
“閉嘴!”林槐衣像往常一樣憤怒的開合著嘴。
下一刻,她震驚的瞪大眼,她,她能發出聲音了!
她從末世穿到這具身體裡已經十八年,前十八年一直渾渾噩噩,連手腳表情都不能控制,成了附近有名的傻子。
林槐衣還以為是老天爺是看她殺孽過重,要罰她做一輩子的行屍走肉。
沒想到她是厚積薄發,不僅在昏迷前對白蓮花重拳出擊,就連一直沉睡在體內的異能都躁動起來。
“小衣,方才……是你在說話嗎?”雲娘撩開簾子走進來,期待又忐忑的看著她。
看到那張明顯比同齡人老的憔悴容顏,酸澀在林槐衣心中蔓延。
更多的,是感動!
如果不是林富和雲娘堅決護著她的話,她早就被林張氏賣到大戶人家去了,那時候別說找回神智,就是能不能活著都難說!
“娘……”林槐衣眼眶發熱的喊了一聲。
她太久沒說過話,聲音乾澀的不成樣,落在雲娘耳朵裡卻堪比天籟。
還不等母女倆量眼淚汪汪,林張氏一屁股把雲娘擠開,扯著嗓子就開罵:“天殺的小毒婦,醒了還躺床上捂蛆,是指望我這個老婆子來伺候你嗎?還不趕緊起來打豬草!你餓死了沒事,可別把豬餓瘦了。”
農家人養的豬不是肉,那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一年也就這點進項了。
先前林槐衣神智不清做不了其他事,林張氏也沒讓她閒著,豬草都是林槐衣去打。
村子裡好幾戶養豬的人家,豬草可是緊俏東西,往往林槐衣要跑好遠的地方才能打到一揹簍,等她回來天都暗了。
林張氏不僅不心疼,還經常以“賤妮子玩野了家都不知道歸”為由,剋扣她晚飯。
“娘,大夫說了,小衣身子虧空的太厲害,好不容易才在落水之後撿回條命,得好好養著才行。”雲娘看著女兒慘白的小臉,哪捨得讓她去打豬草,壯著膽子反駁林張氏。
“啪!”
話音剛落,林張氏就狠狠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
“你個攪家精,是在說老孃虧了你那寶貝女兒?”林張氏看雲孃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你出去問問,誰能養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十多年?只有我林家!當年她生下來的時候沒把她捂死在尿桶裡,都是老孃仁慈,給我家月丫頭積福了!”
雲娘滿臉不敢置信,沙啞著嗓音吼道:“娘,那可是你小兒子唯一的孩子!”
“一個傻丫頭而已。”林張氏不屑的撇嘴,看向雲孃的眼神更加嫌棄,“要不是你肚子不爭氣還霸著老三媳婦傅位置,他能只有一個娃?”
雲娘抖著唇,氣的說不出話來!
林槐衣則危險的眯起眼,她強撐著身體坐起來,不顧眼前發黑,嗤笑一聲開口:“老妖婆,誰是攪家精你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