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鄉下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多了.
甄陽開得很慢.主要是他最重要的人都在車上.所以他成了謹慎的駕駛員.
在鎮上的飯店裡吃了飯.然後.才驅車回村裡.
這裡.曾經是甄陽噩夢的地方.在經過明朗落水被沖走的急彎.他有短暫的失神.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還是不能從心底抹去.
張子菁也是一度恨極了這條河.這條河.帶走了她的丈夫.兩度帶走她的女兒.但是女兒總是幸運的.兩次都平安回來了.但是她對這條河的厭惡和恐懼.已經是深入骨髓了.如今只瞧一眼.便覺得心臟亂跳.手心冒汗.
唯獨明朗.臉色看起來自若.但是.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條河.曾經帶給她多大的傷痛.她親眼在這裡.瞧著穆易一步步走下去.然後.河水淹沒了他.帶走了他.
曾經停發穆易遺體的空地還存在.那裡.搭起過一個簡陋的棚架.大雨悽迷中.五歲的她.手足無措地被人拉到棚架的床前.瞧著穆易那發脹的面容.
“媽媽.你以前就是在這裡長大啊.多好啊.還有河可以游泳.”年幼無知的大寶伏在車窗前.靜靜地凝視著那一彎河水.
三個大人都沒做聲.張子菁一把抱過大寶.眸光黯然.
汽車很快就離開了那裡.停在馬路的小店前.
車子進不了村.車子必須停放在這裡然後步行大約十分鐘的時間才回到家裡.
在這裡.明朗叫穆蓁.也只有在這裡.她才會感受到穆蓁是真正存在過的.
張子菁牽著大寶小貝的手.甄陽牽著明朗的手.踏上回家的鄉間小路.
這裡以前是純小鎮.雖然說不是完全的農村.但是農村的鄉土氣息還存在.稻田收割了.只剩下一簇簇齊頭的稻草根突在禾田裡.有附近的農民牽著老黃牛出來吃草.南粵的冬天.溼冷.但是四處依舊生機盎然.
大寶小貝沒有見過真正的黃牛.他一直以為牛都是跟自家美國農場的奶牛一樣.所以.兩人都好奇地問道:“這中國的牛.都是變種的吧.怎麼這麼高大威猛.面板都曬黑了.”
“哪裡黑.分明是黃.”小貝糾正道.“而且.也沒比奶牛高大多少啊.都一樣.”小貝去擠過奶.但是大寶十分討厭奶騷味道.所以從不去幫忙.
張子菁笑道:“這奶牛也是黃牛的一種啊.只是它們分工不同罷了.大寶小貝見過奶牛啊.”
“見過.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去農場擠牛奶.但是大寶是不幹的.大寶被奶牛踢過小週週.所以他不去擠牛奶.”小貝道.
大寶氣呼呼地道:“胡說.誰被踢過.我是討厭那種味道.”
“話說.你們說這些事情.我怎不知道呢.”明朗回頭眯眼看他們.
大寶道:“是猩猩叔叔帶我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