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十分鐘之內,她看到魅兒的頭緩緩地側到一邊去,她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雖然是過期的安眠藥,但是,功效貌似更大了!
甄陽在房間內看書,看到明朗鬼鬼祟祟地推門進來,他沒好氣地道:“不是讓你陪魅兒嗎?你過來做什麼?”
明朗爬上床,“魅兒睡著了,她也累了,我就讓她好好休息,免得打攪了她,你知道,我睡姿不好!”
“你豈止睡姿不好?你人品也不好!”甄陽眯起眼睛看她,“這麼快睡著了?你動了什麼手腳?”
“我給她唱催眠曲,我一首歌還沒唱完,她就睡著了!”明朗把頭枕在他大腿上,笑道:“要不要我也給你唱首催眠曲?”
“五音不全,我怕作噩夢!”他淡淡地道。
“去,哪裡有五音不全?以前雙胞胎兩個月的時候,受了驚嚇,晚上都沒睡好覺,都是我給他們唱催眠曲才能哄他們入睡!”
甄陽心中一緊,眸光隨即黯然,他,未能參與他們嬰兒的時候,他知道明朗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心中疼惜,但是,又覺得她所有的苦皆是自己找的,憐惜不得,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就是這種人,為這種人傷心煩惱甚至落淚,都是最最不值得的!
明朗見他神色不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在她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對他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甚至是亟盼得到的。如今回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錯還是對,如果讓她再重新選擇一次,她會如何選擇呢?會繼續逃離,還是回到他身邊?
只是,她想起自己懷著雙胞胎,生死未卜的時候,那種擔心那種折磨,至今刻骨銘心,每日看似嘻嘻哈哈地過活,但是每一晚睡覺前,都怕自己醒不來,讓腹中孩兒跟著她陪葬。這種折磨是誅心的,連她一向承受慣壓力的人都有幾乎崩潰瘋狂的感覺,更何況他?而且,如果當初他知道自己懷孕,肯定會千方百計地讓她終止懷孕,從他之前有意去做絕育手術便可知道。
所以說,無論如何選擇,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如果讓他知道,興許也沒有今天的雙胞胎了。
他的手,猶豫片刻,還是落在她的臉上,這種真實的感覺,這種能觸控到她的感覺,對他來說是最美好最踏實的,只是,心中卻惶恐,她之前說過,她所試用的新藥,兩年之後到期,而事實上,現在和四年前是沒有分別的,他們之間,還是被迫要走回頭路。
他還有多少時間跟她鬥氣?雖然心中還是有氣難平,可他,終究也捨不得與她生氣的。
明朗閉著眼睛,感受著他微微輕顫的手,許久沒有過這種悽酸痛苦的感覺,在這一刻,她甚至想馬上給落塵打個電話,你咬我吧,我要永世不死。
第二天,甄陽帶著小媳婦模樣的明朗出現在大家面前。
明朗絕對沒有想到,第一個撲上來抱著她的,竟然是金角大王。
金角大王前腿撐起,幾乎直立起來,狗爪子不斷地爪著明朗的衣服,狗舌頭在明朗的手上不斷地舔著,嗚嗚嗚地低鳴。
然後,明朗規規矩矩地跪在諸位叔伯面前,恭恭敬敬地磕頭認錯,“女兒知錯了,望諸位乾爹乾媽原諒!”
淑儀紅了眼睛,卻賭著氣不去扶她,冷冷地道:“起來吧,我們受不起,哪裡是什麼乾爹乾媽呢?咱們分明就是猴子,被人耍了幾年!”
淑儀一直都是慈善的人,心軟,可此刻明朗跪在當前,她還說這樣的話,可見這四年她為了明朗的死掉了多少眼淚。
明朗求救地看著甄陽,甄陽卻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明朗一咬牙,狠狠地在心頭道:果然說得沒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冷少君端起一副少將的身份,威嚴盡顯無疑,她手裡捧著一杯茶,淺淺的飲了一口,緩緩地道:“淑儀啊,我說你也別太計較了,有些人呢,為她傷心為她難過,她還當你是傻子,搞不好這些年,她一直都在暗處偷偷地瞧著咱們為她傷心落淚,然後,捂嘴偷笑呢!”
“奶奶,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的!”明朗真的舉起手來了,因為說的是實話,她理直氣壯,這些年,她監視的只有甄陽和張子菁。
“是麼?”冷少君眉峰閃過一道寒光,“我瞧不是,如果說你不是故意讓我們難過,那為什麼四年來都不出現?真叫我們當你死了啊?”
明朗知道,自己必須出殺手鐧了,她恨恨地往自己的大腿掐了一把,淚光晶瑩地看了冷少君一眼,聲音悲慼,“我也想回來的,只是雙胞胎早產,一出生就進了保溫箱倆月才出來,之後一直小病不斷,為了他們,我幾乎把美國所有的醫院都跑遍了。我一直擔心,我懷著他們的時候,因為要控制我的病情,吃了很多的藥,當時醫生說,孩子在我身體裡吸收到藥物的副作用,很有可能活不過三歲,你們都別看他們現在三歲就長成五歲的身段,以為他們身體發育良好,其實,大家都知道物極必反,能出現這種異常情況,正是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影響,直到月前,我帶他們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在他們體內的副作用全部都清除了,我才敢帶他們回來……”說完,她低頭抹眼淚,眼淚倒也不全是虛偽的,看到這多人在乎她,她心裡也很感動,同時,也很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