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為了跟那個人認識.他竟然三番四次地不聽自己的勸阻.一意孤行.她說了不許他沾周志雄的“生意”.但是.他沒有聽進去.瞞著她偷偷地進行著.
忽然.覺得心灰意冷了.她淡漠地笑了笑.“是啊.你長大了.羽翼已豐.再不是那個什麼事都要問過阿姐的意見的小男孩.也不需要聽阿姐的話.好.你去闖吧.希望.你能闖出一番天地來.我總會先你而去.也好.死了.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即便有一天.你橫屍街頭.我也不會知道.自然.也就不會為你掉一滴眼淚.”
說罷.她慢慢地往外走去.
“姐.”唐子竣痛苦地喊了一聲.“我有我的苦衷.”
“別跟我說.反正你現在都習慣了事事隱瞞我.”明朗回頭.幽暗的燈光中.越發顯得她的眸子亮若地獄鬼火.“今晚.我不是要過問你的事情.是她抓我來的.說是要生剖了我.”
唐子竣的眸子頓時凝滿了怒氣.彷彿狂風驟雨來臨之前的天空.陰沉而殘冷.他倏然回頭.一把掐住周安娜的脖子.厲聲道:“你敢傷害我姐.”
周安娜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本已經痛得慘白的臉.陡然被血液漲滿.七孔的血急速流了一下.然後.緩緩停止.
周安娜死命地抓他的手臂.雙眼上翻.眼白盡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一個音都發不出來.只能張著嘴巴.任由他的強勁的手在她的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她的指甲在他的面板上刮過.留下一道道紅色的血痕.
莫大的恐懼湧上週安娜的腦袋.她從這個男人眼裡.看到了死亡的氣息.從他的手腕上.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他是動了真格的.他真的要殺她.方才.那女人沒有說錯.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殺了她.
她很想哭.也很想笑.空氣似乎從胸腔裡抽走.之前那種滲入骨髓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但是.一種眩暈襲上來.她彷彿已經到了瀕死的境地.
明朗沒有阻止他.因為.周安娜死有餘辜.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其中有不少是無辜的市民.而她也有私心.周安娜一死.他便再不能夠藉著娶周安娜為踏腳石.接近周志雄和周志雄身後的那個人.
而她.相信子竣不會手下留情.
但是.就在她以為周安娜必死無疑的時候.唐子竣卻忽然鬆開了手.反手一記耳光打在周安娜的臉上.厲聲道:“我這一次就饒過你.若再有下次.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割下來.當著你的面餵狗.”
周安娜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嗓子痛得說不出話來.而呼吸暢順之後.那種毒蜂的痛又開始襲擊她.沒有了精神的支柱.她再也忍受不住.痛得在地上打滾起來.
明朗的眸光一寸寸地暗淡下去.心底充滿了失望.他放過周安娜.是因為他始終還想跟周志雄打交道.她忽然覺得這三年來所做的事情都白費了.還不如早早地帶著錢回去中國.找到阿公.跟阿公過幾年安生日子.至少.也能讓阿公安享晚年.而如果她早回去.早早押著阿公去做身體檢查.他的病.還有希望.
她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犧牲.換不回這個少年純真的心.還不如什麼都不看吧.
心灰意冷之下.她漠然道:“唐子竣.從今往後.你做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會再過問.”說完.她轉身離去.沒入漆黑的夜色中.
唐子竣追了出去.上車追她.
她彷彿一下子消失了.馬路上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他開始害怕.在他十六歲那年.姐姐失蹤過一次.足足三個月.她都沒有出現.後來.他在一所小醫院看到昏迷的她.當時.她腦袋中槍.躺了五個月的醫院.
那時候.他發誓.不會叫這個她身邊再存在任何的邪惡.他要姐姐脫離這種生活.他要強大起來.
他握住方向盤.瘋狂地在路上尋找她的身影.口中喃喃道:“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職責所在.我不能讓她死.我沒有變.縱然變了.也只想像你當初保護我那樣.好好地保護你.”
聲音在車內迴盪.卻傳不出去分毫.明朗不會聽見.他.也不會叫明朗聽見.
雖然.他很想告訴她.很想讓她知道.他還是她當初的弟弟.
失去分寸之際.他打了一個電話.讓電話另一頭的人安排人去把周安娜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