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富弼到底有沒有收遼人的錢,幫著遼人苟延殘喘,這倒不是重點。
卻是司馬光話語謹慎,皇帝趙頊卻不樂意了,直接開口:“既然調查清楚那些人皆是富弼親信,此事還有什麼好說的?三堂過審,定下罪名,依法辦理!”
趙頊,顯然記仇,記著富弼不把他當回事的仇,記著富弼不聽他的話的仇。有了這麼好的藉口,就得給富弼一點顏色瞧瞧。
一個有抱負的年輕皇帝,是不能得罪的,更不能得罪之後還露出破綻。
若是富弼不得罪趙頊,趙頊也不至於如此不念舊情分。
司馬光直諫:“陛下,萬不可如此輕易定奪。富相公乃三朝老臣,若是真定一個通敵叛國之罪,滿門抄斬,怕是……”
“怕是什麼?他做得,還罪他不得?”趙頊氣憤說道,說起富弼,他就來氣。
本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富弼就是不聽他這個皇帝的安排,就是要倚老賣老,如今還有什麼情分可講?
司馬光倒也不聽皇帝的,答道:“陛下,還得三堂會審之後,讓臣與大理寺刑部諫院諸多同僚商議之後,再來稟報。”
司馬光也剛,富弼是要獲罪的,但是滿門抄斬,那得謹慎又謹慎。
趙頊也來氣,皇帝當得是真憋屈,只能說道:“好好審,莫要有任何偏袒。”
“遵旨!”司馬光躬身。
“有事再奏,無事退朝。”趙頊一臉不快,卻也沒人怕他,至少司馬光是不怕他,也就只有悶悶不樂了。
退朝了。
甘奇往政事堂而去,卻有一人跟著甘奇往政事堂而來。
只等甘奇回到班房落座,門外就傳來聲音:“相公,三司馮相公請見。”
甘奇並不意外,只道:“請進來。”
馮京立馬入得班房,轉頭還把門給關上了。
再看馮京,竟然雙膝一跪,一頭磕在了地上。
甘奇連忙起身去扶:“當世兄,你這是做什麼呢,我如何等得起你如此大拜,折煞人也。”
“只求甘相公留我岳父一條生路啊!”馮京已然涕淚俱下。
甘奇知道馮京來找,必然就是此事,朝堂上的局勢,馮京看得一清二楚。皇帝的態度已然明朗,此時不來求甘奇,富家上下,怕是難有活口。
雖然司馬光謹慎,但是謹慎歸謹慎,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司馬光必然也是秉公的。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甘奇的態度,甘奇若是想要富弼死,富弼哪裡還會有生路?再來一百個司馬光,富弼也活不了。
甘奇扶起馮京,慢慢說道:“當世兄,你知曉的,我不是那般的人。”
“我知曉,我知曉,我就是知曉甘相公不是那般的人,所以才來求甘相公,能救我岳父一家老小的,也唯有甘相公了,陛下也會聽你的勸……”馮京有些亂了方寸,那上下百十口人命,這麼多年下來,都是他的親人,他自己是江夏人,在這京城裡一直靠著富家,這個時候豈能不幫手?
“唉……當世兄還是信不過我,以為我真要富相公的命?當世兄可是以為適才在朝堂上我說的話語,皆是虛言?”甘奇反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