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販子？”蘇墨虞又重複的問了一遍，生怕自己聽錯了。
那位冷麵少女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也不想再繼續做解釋，木箱裡開始顯得有些沉默，只有從箱底傳來的震動刺激著蘇墨虞的神經。
此刻這個木箱大約應該在馬車上，這個沒有橡膠輪胎的世界，這種顛簸著實讓人不大舒服。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木箱另一端就傳來了一連串的啜泣聲，緊接著一股騷臭的味道傳來，不用想蘇墨虞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心裡有些亂，更多的則是尷尬，幾經思量之後他還是開了口問道：“若說是人販子，他們拐賣你們幾個女孩子也說得過去，為什麼連我也……”
冷麵少女臉上終於出現了表情，那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她用眼瞥了一眼蘇墨虞問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蘇墨虞木訥的搖了搖頭，就見那冷麵少女冰冷的目光在他臉上掃了幾個來回終於又落在一邊嘆道：“你沒聽說過，京城裡有些寡居的貴人愛養面首麼？還有有些惡癖的老爺們也喜歡養著相公，似你這種面相不算差，或者他那種年齡的男孩子，自然……”說到這裡，她再也說不下去了，而另一邊的蘇墨虞也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心裡不由生出一股惡寒。
想著自己可能遭遇的未來，那些個獰笑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怪叔叔們的樣子，那畫面委實不算美，但蘇墨虞真的是不敢看。
“我在猶豫著要不要死。”冷麵少女淡淡的補了一句。
蘇墨虞沉默了好半天，終於冷靜了下來，聽著她這麼一句，便搖頭苦笑道：“既然有猶豫，就說明你並不想死。”
冷麵少女猛地一腳踹在蘇墨虞肩膀上，然後咬著牙顫聲道：“若非萬不得已，哪個真的想死？”
蘇墨虞不再說話，這會兒連他都開始覺得死亡或者真的已經成為一個選項了。
“不許說話，再敢說話就把氣孔給你們堵上，憋死你們!”吳姐的聲音從木箱外面傳來。
“有種你就堵啊！反正爺活的不耐煩了，憋死我這一趟賠死你！”蘇墨虞這時候也已經沒了顧忌，所以不怕對方真的對自己如何。
木箱外的吳姐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給另一個男聲喝止道：“別搭理他們，讓他鬧著吧！”
那邊吳姐又說：“這臭小子聒噪的厲害，要不要再灌點兒迷。藥進去？”
那男聲又道：“荒山野嶺的，灌迷。藥浪費，且讓他嚎著，等進城了在迷也不遲。”
吳姐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任憑蘇墨虞在木箱裡怎麼挑釁也都不還口，許久之後，蘇墨虞終於沒了力氣，便不再出聲，這會兒木箱後那位失禁的少女也停下了哭泣，木箱裡渾濁的空氣卻沒得到一點兒緩解，正因為如此，那少女始終不敢開口，怯生生的躲在一邊半點兒響動也無。
就這時候，忽然一聲咕嚕嚕的響，正是蘇墨虞的五臟廟折騰起來了。他掙扎著從地上蹭起來，忽然發現捆著自己手臂的繩子似乎不那麼緊，想想也是，一個被封閉在箱子裡喝了迷。藥的人哪需要那麼謹慎對待？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幾番掙扎之後，蘇墨虞將手上和腳上的繩索掙脫開來，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冷麵少女道：“要不要幫你也解開？”
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然後便由蘇墨虞將繩子解了，這會兒蘇墨虞再回頭看箱子末尾時，那個少女卻低著頭不敢看向自己這邊兒，顯然方才的失禁讓她揹負了過大的心理壓力。
蘇墨虞搖搖頭，用眼神示意那位冷麵少女過去幫忙，自己則緩緩挪到了木箱的另一側，其他五個人還在昏睡當中，看樣子是叫不醒的。
肚子裡的咕嚕聲越來越響，蘇墨虞嘆了口氣將手伸進懷裡，卻沒想到之前買的四個饅頭居然還在，他大喜過望的將饅頭取出來一口便咬了半個下去，那甘甜似乎遠超自己的想象。
便在這時，旁邊似乎有吞嚥口水的聲音傳來，蘇墨虞抬起頭就看見那兩個少女正用餘光瞥著自己，便知道她們也是餓了，想了又想便分出兩個饅頭遞過去道：“來吧。”
冷麵少女伸手將饅頭接過，那位失禁的少女卻扭捏的不敢有所動作，在蘇墨虞再三示意下才接好饅頭，然後小口小口的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