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珠這話說得屬實奇怪,叫殿內眾人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宮女青硯捂著高高腫起的臉,怨毒地盯著小蘭珠,又不敢輕易開口惹事。
難不成這兩個北戎人在宮宴上的不對付只是演戲,實則一條心,將淑妃耍了一通?
阿赫雅微微眯眼,指尖在青瓷盞身上點了點,聲音裡聽不出情緒:“好啊。”
她抬了抬手,伺墨便領著一眾宮人退了出去,連帶著不願意離開的青硯都被半拉本拖走了。
唯獨柳奴依舊定定站在殿中。
小蘭珠的目光落在柳奴身上,嗤笑了聲,開門見山:“公主身邊的狗,還是一樣的忠心。”
“她與你可不一樣。”阿赫雅抬眸,並不客氣,“北戎愛養獒犬的,也只有丞相府了。”
小蘭珠眼中閃過不忿,想到自己今日在淑妃的椒蘭宮中聽到的一切,又露出幾分得意來:“公主。”
她咬字很重,毫不掩飾自己的威脅:“大胥皇帝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吧?若是他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在欺騙他,會作何感想?你這個暗自潛入大胥,意圖不明的北戎公主,還能不能以今天的尊榮,在後宮活下去?”
阿赫雅扯了扯唇角,沉默不語。
小蘭珠怎麼就不想想,若自己當真懼怕身份暴露,為何昨夜還要參加洗塵宴,將自己暴露在北戎使團眾多耳目之下?
然而她面上還是蹙起了眉頭,故作忌憚:“你想做什麼?”
小蘭珠哼笑,她是帶了使命來大胥的,本想著自己爬到能左右大胥皇帝的程度,道阻且長,如今看來,倒有一條捷徑。
她抬起下巴:“你肚子裡是大胥皇帝唯一的孩子。”
只憑著皇嗣,哪怕阿赫雅與謝桀鬧得再僵,也還是有幾分特殊地位的。
小蘭珠直截了當地提出要求,滿臉的理所當然:“你去跟大胥皇帝要求,在兩國邊境開闢商道,互通貿易。”
阿赫雅搖頭,先作為難拒絕狀:“事關大胥利益,陛下不會聽。”
“那你就去跪啊。”小蘭珠冷笑,眼神泛著惡毒的寒光,“跪不成就絕食,自戕,難不成他還能眼睜睜看著你帶著他唯一的子嗣去赴死?”
這話說得太過絕情,彷彿阿赫雅不是一個活人,而是一個隨時可以用來放棄生命,置換利益的物件。
柳奴怒火中燒,上前便要抓住小蘭珠的衣襟:“你!”
“柳奴!”阿赫雅拉住了柳奴,握住她的手,輕輕在她掌心寫了兩個字。
釣魚。
柳奴臉色青黑,半晌,才鬆下拳頭。
小蘭珠愈發得意,她是北戎丞相的人,自然不會對阿赫雅有什麼敬畏之心,連語氣裡也帶上了漫不經心的譏誚:“商道一開,北戎便可以將情報網布置進每一座城池,從此再不用畏懼大胥。公主,你若能為北戎赴死,也算是榮幸。”
在她眼中,丞相才是北戎真正的主人,阿赫雅與阿瑟斯二人,不過是成王敗寇之下的餘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