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氣得指尖發抖。
她強壓著怒火,冷冷開口:“好。”
“我們北戎有一句俗語,無論是朋友的好禮還是敵人的刀子,都要十倍地還回去。”阿赫雅扯了扯唇角,慢慢抬起手,做了個手勢。
柳奴一隻手提起那個竹簍,開啟蓋子,向前兩步,直接將竹簍扔到了謝緣君身邊。
隨著竹簍翻倒,一陣駭人的嘶聲在殿內響起,隨後是竹簍被壓迫挪動的動靜,似是有東西在慢慢地爬出。
謝緣君緩緩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連尖叫都卡在了喉嚨裡。
那是一整簍的蛇,纏繞蜿蜒著遊動,鮮豔的顏色昭示了危險。
柳奴退回阿赫雅身邊,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竹筒,在兩人與蛇中間撒了一條界線。
那是驅蛇的雄黃粉,加入了北戎的秘藥,有了這東西,那些蛇就算被強行趕著,也不敢靠近二人分毫。
阿赫雅指尖託著下頜,滿目寒霜:“緣君娘子,你小心些,千萬別動——不比你放到我面前的那條,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毒蛇。”
謝緣君彷彿被她這一句話刺激到了,猛然抬頭,嘶啞的聲音分外尖銳,凝聚著怨氣:“阿赫雅!”
這一聲,恍若驚雷,頓時讓原本還算與謝緣君形成僵持之勢的蛇群躁動了起來。
謝緣君強壓住喉嚨裡的尖叫,面容扭曲:“你想殺了我?你就不怕陛下——”
“我殺了你,陛下也不會怪罪的。”阿赫雅打斷了謝緣君。
若不是有昭寧攔著,謝緣君早在上一回妄圖用自戕脅迫謝桀時,便已經進了棺材了。
阿赫雅想到昭寧連昏睡中都驚怕難安的模樣,眼中的殺氣幾乎滔天。
她盯著謝緣君,聲音冰冷:“可惜,死太容易了。”
“你想怎麼樣?”謝緣君喘著氣,緊緊地望著那些蛇,怎麼也掩飾不住眼裡的驚恐。
她怎麼也沒想到,阿赫雅會這麼瘋。
阿赫雅扯了扯唇角,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瓷瓶:“這些蛇不是劇毒,只要及時服下藥,就能活命。”
“我帶來的這一瓶藥,夠把你從毒牙下救回……十次吧。”她的聲音輕快,彷彿只是在說一件最普通不過的事情,“緣君娘子幽禁殿中,寂寞了吧?多與它們玩一玩。”
解藥是有的,只是被毒蛇包圍噬咬的恐懼,與蛇毒發作的痛苦,便只有謝緣君自己承擔了。
謝緣君聽得毛骨悚然,強撐著身體,才勉強沒有跌倒在地,狼狽萬狀,口中喃喃:“你瘋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眼見著那些毒蛇越逼越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不就是你曾經對昭寧做過的事情麼?”阿赫雅重重將瓷瓶扣在桌上,語氣裡染上了怒意,“她為什麼會那麼怕一條無毒蛇?因為你曾經想用這樣去控制她,你用蛇嚇她!”
這不僅是阿赫雅的猜測,即便謝緣君不肯承認,她也知道,至少有九分可能,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如果昭寧只是單純怕蛇,那今日出現在望月湖畔的,必然是一口致命的毒蛇。
能讓謝緣君與淑妃放棄那種一勞永逸的可能,轉而用無毒的蛇,只有一種可能——只有這種蛇,才能引起昭寧最大的恐懼。
阿赫雅咬緊了牙根,從牙縫裡擠出話:“毒蛇變數太大,你就用無毒蛇去訓練昭寧,逼迫她聽你的話,這樣一來,即便昭寧性子一時倔強,真叫蛇咬了一口,也不會鬧出太大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