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雅不由得怔住了。
這不只是宮權的變動,也象徵著謝桀的偏袒。
金絲案的風波未平,他就驟然出手,削弱了淑妃這麼多年在宮中累積下來的威望,轉而抬舉了自己陣營中的林無月,這是明晃晃的算賬呢。
帝心分明——他要護著阿赫雅,任何伸出來試探的爪子,都會被雷厲風行地斬斷。
“這後宮一家獨大的日子太長。”謝桀捏了捏阿赫雅的手,語氣平淡:“林衡的胞妹,身份德行也夠了。”
周沅沅沒看出內裡的暗流湧動,坐在伺墨搬來的小椅上數花,一邊分神接話:“林姐姐都要忙死了,整日裡見這個管事見那個管事的,那賬簿好高一疊,我光看著都困了!”
謝桀瞥她一眼:“你與其日日無所事事,不如跟著林昭儀,多學些東西,總有一天用得上。”
“陛下,您不會指望我吧?”周沅沅睜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
又不是在外頭,有一日還要做哪家主母,才得學著管事看賬。
她如今入了宮,一眼能望到頭的,做個富貴閒人混日子就好啦,何必給自己找苦頭吃?
謝桀被她這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氣勢哽住,揉了揉額角,半晌才嘆了口氣。
算了,該頭疼的也不是他。
他將下巴靠在阿赫雅的肩頭,手臂自然地環過她的腰肢,感受著那一片溫熱,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這一胎若是個女兒……可別像周沅沅這般就是了。
阿赫雅這才回神,抿出一個笑來:“好了,不是說要制胭脂麼?”
她伸手,從周沅沅分好的花堆裡取出了一枝紅蜀葵,指尖摘下一瓣碾碎。
鮮紅的花汁頓時濺開,被塗抹在皓白的手腕上,紅白兩色相錯,仿若一副鮮妍妖異的圖畫。
“顏色倒好,只是沒有香氣。”阿赫雅彎了彎眼,聲音輕緩,“叫伺墨將花汁淘澄淨了,滴上桂花油,既有色,也有香,才算合用。”
周沅沅捧臉,作深思狀:“夏季桂花,總覺得不好,姐姐這兒沒有旁的花露?”
伺墨便在一邊湊熱鬧地開口:“前些日子蒸了荷花露給主子擦頭髮,還有兩瓶呢。”
“荷花好呀!”周沅沅興沖沖地抬頭,看向阿赫雅,背後似有尾巴在搖,“姐姐,用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