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走到柳寄書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到阿赫雅的背影,頓時瞭然。
說來,柳寄書與阿赫雅也曾算是好友,現在的處境卻是天壤之別。
柳寄書因阿赫雅被升為才人,也因阿赫雅被降回采女,搬到進德宮中,受了德妃好一陣磋磨。
德妃被謝桀賜死後,進德宮也被封了起來。柳寄書雖然少了德妃這座壓在頭上的大山,但也不得不面對一個難題——
謝桀口諭,讓柳寄書住在進德宮中,如今又無聖旨明書安排她的去處,六宮之中,誰敢留她?
柳寄書就像個燙手山芋,被各宮主位推來推去。最後還是淑妃覺得她到底曾與阿赫雅交好,或許有些用處,才在椒蘭宮收拾出了一間宮室,讓柳寄書住下。
抱琴垂著眼,難以遮掩眸裡的不屑。
可惜,椒蘭宮正經的偏殿都有妃嬪住著,只能叫自己這個淑妃的貼身宮女讓出小廂房,供柳寄書日常起居。
“委屈柳采女,住在奴婢從前的房間裡。”抱琴故意嘆了口氣,似憐憫,開口卻是挑撥,“誰叫如今宮室緊張……阿赫雅姑娘的瓊枝殿倒是應當還有位置。”
可惜,阿赫雅怎麼會收留一個曾經背叛過她的人呢?
柳寄書低下頭,指尖卻漸漸地收緊了,眸中掠過一縷暗光。
“走吧。”她盯著遠方阿赫雅身影消失的方向,咬住下唇,眼中的光芒閃爍不定,幽沉一片。
二人回到椒蘭宮時,正巧遇見一隊宮人低著頭,面帶愁容地離開。
淑妃坐在上首,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口氣。
抱琴接過小宮人手中的茶水,上前奉到淑妃手邊,輕輕為她捶肩,小聲問道:“娘娘,柳采女來了。”
淑妃瞥了柳寄書一眼,臉上適時露出幾分疲色:“回來了?宮人們已經將右廂房打掃出來了,你自去看看吧。若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與抱琴說。”
這自然只是句客氣話。以柳寄書如今的處境,有地方容身就不錯了,哪兒有挑三揀四的道理。
柳寄書有些拘謹,向淑妃謝了恩,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娘娘臉色不好,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
她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妾願肝腦塗地,為淑妃娘娘分憂。”
自己為淑妃做事,與阿赫雅撕破了臉皮,如今若想在宮中立足,便只能抱緊這唯一的靠山。
若是連淑妃都放棄了自己……
柳寄書不敢再想,徑直跪了下去。
淑妃看著她的身影,唇角極快地翹了翹,又很快壓了下去,
她嘆了口氣:“罷了,本宮不說,過幾日你也要知道的。”
柳寄書抬起頭,看向淑妃,緩緩地蹙起了眉頭。
便聽淑妃語氣略帶著幾分笑意,問道:“方才出去的那些宮人,你可見到了?”
她沒有等柳寄書反應,便自顧自地接著說:“那些,都是撥給長公主與緣君娘子使喚的宮婢。”
長公主?這宮裡什麼時候多了個長公主?
柳寄書不解,她入宮多年,從未聽過謝桀還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