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抖了抖,心裡害怕,卻還是不得不裝得莽撞:“可這宮燈耳飾真真切切是阿赫雅姑娘的,奴婢見過,若不是您,還能有誰呢?”
“更何況,之前您剛因為德妃被禁了足……”霜兒欲言又止,“新仇舊恨加起來,有意報復,也是情理之中。”
柳寄書立即出聲斥責:“住口!你也知道阿赫雅姑娘被禁足宮中,怎麼會知道今日有機會出來,還去指使旁人縱火?”
霜兒哽了哽,才嘀咕道:“就是事先不知道,才給了這種會暴露身份的東西,讓小乞丐放完火便跑嘛……”
這兩人唱著雙簧,便往阿赫雅身上潑了一盆髒水。
四周逃出來的權貴親眷們原本被金吾衛的陣仗震住,噤若寒蟬,此時面面相覷,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了。
阿赫雅險些氣笑了,柳寄書這是打定了主意,要陷害自己?
就算僅僅憑藉一對宮燈耳飾,不足以給自己定罪,但只要今日的事情傳揚出去,這些權貴親眷們的嘴,也夠自己名聲掃地了。
流言是殺人無形的刀,當整個京城的人都認定了是自己策劃縱火,想燒死德妃,那自己沒做也是做了。
阿赫雅指尖捏緊,背後有些冷,忽而輕笑,緩緩道:“今日巳時,我與陛下一同出宮。”
“午時六刻,到達隆恩寺,上山轉籤。”她聲音不大,卻莫名有種說服力,“非常巧合的是……我轉到了一支王籤。”
柳寄書想用這種莫須有的懷疑,把自己釘在恥辱柱上。
可論起威信,她怎麼配與元悟大師相提並論。
阿赫雅望著柳寄書,一字一頓,眼中滿是諷刺:“未時,我正與元悟大師相談甚歡。不如請元悟大師出來,問問我可曾在他的禪院之中,見過什麼小乞丐?”
能來隆恩寺祈福的,多是禮佛的善男信女,對元悟大師自然也極為尊重推崇。他們原本滿肚子的懷疑,在聽到元悟大師的法號那一刻,就消失了個乾淨。
“朕與阿赫雅不曾分開。”謝桀也開了口,似笑非笑地睨了柳寄書一眼,聲音很慢,卻帶著煞氣:“若不是元悟大師的禪院溜進了毛賊,那想必就是朕授意阿赫雅,讓她收買這小乞丐縱火了。”
柳寄書臉色頓時一變,眼裡浮出幾分嫉妒。
她怎麼也沒想到,阿赫雅的運氣就如此好,連萬里挑一的王籤都叫她抽中了。
如今有元悟大師背書,又有謝桀這樣護著她,什麼流言,都成了笑話。
柳寄書神色難掩不甘,指尖緊緊掐入了肉裡,但還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阿赫雅姑娘必不能在未時出現在山腳,收買這小乞丐了。”
“山腳?”阿赫雅輕笑了一聲,歪著頭,看向柳寄書的眼神裡微微泛涼,“誰提起過,這小乞丐是在山腳收受了這對耳飾麼?”
柳寄書一驚,面色頓時變得慘白,又很快調整了過來,分辨道:“隆恩寺雖不攔著這些可憐的孩子進來找貴人討錢,卻也有規矩,不讓他們進正殿,更不能上後山去。”
“因此這些小乞丐多在山腳聚集,看見哪家的馬車漂亮豪氣,就去哪家說吉祥話要賞錢。”她咬著嘴唇,“所以我才會那樣說。”
柳寄書心裡將自己的話重複了幾遍,自覺把破綻圓了過去,還未鬆下一口氣,就聽那小乞丐忽然叫起來。
“你的聲音!”那小乞丐盯著柳寄書,喊道,“就是她給我東西,讓我放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