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軍西北大營連綿起伏,偏東一角,則有一處特殊的營地,這裡成日裡乒乒乓乓響個不停,而且最近這些日子,這種聲音晝夜不歇,鐵匠營的鐵匠們加緊打造兵器。 ..
這裡正是臨陽關駐軍的鐵匠鑄造營。
韓漠與鐵奎在鑄造營前下了馬,早有兵士上來牽過馬,二人入營之後,鐵匠營的偏將統領已經得人稟報,飛奔而來。
鐵匠營不同於普通的軍營大帳,這一片都是土坯房,幾十間土坯房集中在一起,到處都是不絕入耳的鐵器交擊聲,更有著那股子刺鼻的硝煙味,雖然是寒冬,但是走近這處營地,卻有一股子暖意,營地之中,許多粗壯的漢子或背或抱著沉重的鐵器,那些熔爐子也在生著旺火,燒得通紅的武器放在石臺上,趁熱打鐵,一潑上水,就是“茲”的一聲響,一股濃郁的白煙冒起。
這裡的鐵匠,除了部分是從燕國國內徵召的正宗鐵匠,有極大一部分是發配過來從事苦役的犯人。
“打造出多少件了?”走在鐵匠營內,韓漠揹負雙手,看著兩邊在加緊打造兵器的鐵匠們,向身邊的偏將統領問道。
偏將統領立刻回道:“回稟將軍,自將軍將圖紙派過來之後,鑄造營便停下了其他一切武器的打造和修補,全營打造新兵器,目今已經制造出了一千三百多件!”
“不夠!”韓漠皺眉道:“抓緊時間,還要加快速度!”
偏將統領有些為難道:“將軍,大夥兒沒有一絲懈怠,自從將軍下令以來,大多數人每日裡休息不到兩個時辰。”
韓漠沉聲道:“半個月了,才打造出一千三百件,本將可是下過軍令,大年三十之前,如果不能打造出三千件,你是要受軍法從事的。”
偏將統領額頭冒出冷汗來。
鐵奎也是沉聲道:“人手不夠,可以從其他營調人過來,但是兵器一定要如期交付,而且絕不能有任何問題。”頓了頓,道:“回頭再給你們拉幾十頭豬來,只要如期完成,每個人都會有重賞,否則你這個偏將統領第一個掉腦袋!”
偏將統領苦著臉,不敢答應。
鐵奎肅然道:“我可告訴你,這不是兒戲,若是耽誤了,就算砍了你人頭,你也未必擔當得起!”一腳踢向偏將統領的屁股,喝道:“還不去找人來,加快速度!”
偏將統領萬般無奈,急忙跑開。
韓漠和鐵奎二人一路行到鑄造營的倉庫處,進了裡面,只見裡面擺放著無數的甲冑兵器,很有條理地分列開來。
只是正中間的空地上,此時卻是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許多多的鉤鐮槍。
長槍鋒刃上,有鋒利的倒鉤,槍長七八尺,牆頭尖銳無比,其下部有側向突出的倒鉤,勾尖內曲,鉤刃則是極其鋒利。
韓漠上前去,提起一支鉤鐮槍,平手抬起,目測一番,隨即有收回來,細細看了看勾尖的刃口,嘴角這才露出一絲笑意來。
鐵奎也是拿起一隻鉤鐮槍細細看了,見不遠處立著一根木樁,提著鉤鐮槍走過去,猛地出牆,回手拉過來,那倒鉤已經勾住木樁,只聽“喀嚓”一聲,鉤鐮槍已經十分輕鬆地將那木樁勾成兩截。
鐵奎這才回來,笑道:“咱們燕國造出的兵器,還是十分耐用的。”
韓漠看著鐵奎道:“數量太少,遠遠不足,咱們至少需要五千到六千支鉤鐮槍,才有可能與魏人一戰。”
鐵奎點頭道:“慶人重甲和虎面盾送到我們手裡,也不是三五天就能抵達,頗需要一些時間,等到重甲和虎面盾全部抵達,鉤鐮槍也差不多有足夠的數量了。”將手中的鉤鐮槍放下道:“我軍出兵的訊息,慶軍和魏軍將士很快就全部知道,慶軍士氣必然大漲,而魏軍士氣肯定要跌落不少,再加上林誠飛畢竟還有一些本事,應該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韓漠摸著下巴笑道:“慶國人沒有精疲力盡之前,咱們總要看看他們還能撐多久。”
兩人在鑄造營又四處看了一看,這才出了營門,剛剛上馬,遙見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韓漠瞧見那人身著風騎甲冑,等他靠近,便即認出,那是化裝成風騎騎兵的西花廳暗黑吏員。
那吏員到得近處,翻身下馬來,幾步跑過來,恭敬道:“大人,李主事有急信!”
韓漠如今雖然坐鎮西北,但是西花廳的暗黑吏員卻還是都以“大人”稱呼。
韓漠接過信件,皺起眉頭,拆開來看,神色先是顯出驚駭之色,隨即便顯得極其的陰沉可怕。
鐵奎見他臉色極其難看,甚至有些泛白,不由皺眉問道:“將軍,京裡……莫非出了變故?”
韓漠將手中信件遞給鐵奎,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苦笑道:“太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