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異身處龍驤大營之中,在他身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隻極小的黑木匣子,油燈燈火跳動著,那燈火照射在黑木匣子上,黑木匣子的表面泛著一層油黑的光芒,顯得凝重而詭異。 ..
大營之內,有數名白異的心腹大將嚴陣以待,配到在腰,手握刀柄,每一個人的神色都是異常的嚴峻。
白異一隻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在黑木匣子上輕輕摩挲著,稜角分明且凝重無比的臉上若有所思,大營之內死一般的寂靜,數名部將都是緊緊盯著白異。
“這是聖上交給本將的密旨。”許久,白異低沉的聲音才打破了大營之中的寧靜:“密旨……本將一直不曾看過,裡面是什麼內容,本將也並不知曉。聖上囑咐過本將,若是京中形勢有變,萬不得已之時,即可開啟密旨一觀,爾後按照密旨上的聖意去行事。”
一名部將沉聲道:“指揮使大人,如今已經是非常之時了。指揮使大人屢次入宮求見聖上,卻不能一睹聖顏,這是極為奇怪的事情。聖上對指揮使大人信任無比,一直都是器重有加,當此之時,聖上便算龍體不適,也不會連續六次拒絕召見大人,這中間……只怕有鬼!”
“宮裡各殿素來都是我們龍驤營禁衛,但是前番聖上卻突然下旨調防,將內宮的禁衛都換成了忠義營的人,這就非比尋常。”又一名將領上前輕聲道:“宮裡的訊息,如今封鎖的一絲都無法打探,聖上如今情況如何……我們竟是一無所知。”
一名長鬚將冷笑道:“指揮使大人,恕末將失言,聖上如今的處境……只怕很是不妙了!”
白異神情鎮定,依舊摩挲著黑木匣子,問道:“洪宗明,為何有此一言?”
“大人也是看到了,最近這一個多月來,從宮中可是傳下了不少旨意,每一次旨意頒下,都會有大批的官員被裁撤,同時也有大批官員增補上去。”長鬚將洪宗明神色冷峻:“末將也是注意過,那些被裁撤的官員,都是與韓家對立之人,而增補的官員,大部分都是韓家一黨,即使有些不是韓族中人,卻也與韓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韓玄道手中的權勢,一日大過一日……末將覺得,若是聖上如今尚內入朝理事,那是絕不可能任由韓玄道如此權勢熏天隻手掌朝政!”
“洪參領所言極是有理。”旁邊有將道:“大人,這後宮之中……是否有變?”
白異眼中寒芒閃動,握起了拳頭,問道:“你們覺得後宮有問題?”
洪宗明上前一步,正色道:“大人,後宮沒有變故,那一切都好,可是萬一……如果聖上如今受了韓家的挾持,韓家挾天子以令諸侯,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頓了頓,沉聲道:“大人這兩次前去,都是被皇后擋住,大人莫忘記,這皇后……也是韓家的人啊!”
“韓家難道真的有如此狼子野心,敢犯上作亂不成?”白異臉上顯出冷酷的笑意:“本將按兵不動,就是要看看韓玄道這跳樑小醜還要如何蹦躂,萬一他真的敢對聖上不利,本將手中的刀可是能殺人的!”
一將低聲道:“大人,韓漠前日回京,這事就大是詭異,雖然末將派人注意那邊,韓漠一直在府中沒有動作,但是……在這個時候回京,韓家人定是不安好心。”
“大人,韓漠是豹突營指揮使,雖然聖上將豹突營的兵權暫時交到大人的手中,但是豹突營的兵符可還在韓漠的手中。”洪宗明在這群將領之中,顯然是最為老練:“這個時候韓漠回京,該不會是為了回來搶奪大人手中的兵權吧?這豹突營的大小將領,大部分都是韓漠親自提拔起來的人,大人近日雖然調換了豹突營部分將領,但是裡面還是有許多韓漠的心腹,如果此人真是回來搶奪豹突營兵權,對咱們可是極大的麻煩……而且如果韓家沒有野心,為何會讓韓漠回來?韓漠回來搶奪兵權,就證明韓家其心詭異,咱們不可不防!”
白異緩緩起身來,身上的鎧甲出沉重的聲音,緩緩道:“聖上安危未卜,韓家步步緊逼,本將受聖上重託,當此之時,只能開啟密旨,依旨行事了。”他乾脆利落上前,開啟黑木匣子,取出裡面的密旨,神情嚴峻,微一沉吟,終是穩健地開啟了封印,取出了裡面的密旨。
……
子夜時分,豹突營轅門緊閉,大營四邊的柵木門也是緊關,自從白異暫行豹突營兵權之後,連續布了數道軍令,其中一道軍令,便是禁止御林軍出營,沒有他的親筆手令,任何人不得踏出營門一步。
為了讓這條軍令得到嚴格的執行,包括轅門在內的豹突營周邊六道進出柵門,俱都有白異親自派遣的兵士把守,這些兵士都是從龍驤營調遣而來,每門都設一守門校尉,各領十名勇悍的御林衛士把守營門,明晃晃的大刀從沒有收鞘。
黑夜籠罩下的豹突營,此時顯得很是寧靜,按照御林軍的軍令,到得規定時辰,除了巡營兵士,其他兵士俱要入營歇息。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轅門之外,數騎飛馳而來,把守在營門的御林校尉尚在小憩之中,聽得那馬蹄聲,立刻驚醒過來,快步往營門前走過去,兩邊的守門衛士手握刀柄,緊隨其後。
六騎快馬在營門前停下,校尉透過木柵欄大門的縫隙看向來人,只見當先一人一身輕甲,並沒有戴頭盔,卻是一名長相很是清俊的年輕人。
在他身後,則是跟著五騎,其中四騎頭戴斗笠,帽簷下壓,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騎一身甲冑,看起來風塵僕僕,神色也是極其的疲倦,但是一雙眼睛卻滿是精光,而他的身上,卻穿著豹突營將領應有的甲冑。
“開啟營門!”那身著甲冑的將領沉聲道:“我是肖木,韓將軍要入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