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內閣官員既然從鳳翔營的手中走脫,也就等於這場鶴蚌相爭的好戲已經唱到了盡頭,在這種時候,那個陰險的帝王必然不會繼續沉默下去。
雪中送炭少有人為,但是落井下石卻是許多人願意做的。
皇宮方向,顯然是有所異動,那皇城城牆之上的火光更亮了,駐紮在皇城右側的狼甲營營地,自一開始,便一直沒有動靜,但是此時此刻,那座營地卻已經亮起了火光,火光跳動,不問可知,那是狼甲營開始有所動作了。
……
南康門告破,西北軍透過各條街道往西平門紛湧而至,而其他兩門守軍已然失去了鎮守的作用,也迅速往西平門方向集結。
只不過這兩路軍隊,還未抵達西平門,早就被西北軍分兵在大街小巷阻擋住。
西平門下,火山營和抽調過來的小部分鳳翔營軍隊,加起來兩千人左右的兵力,列陣數道,刀槍在手,寒光閃耀,眼看著西北軍騎兵從城內的各條街道賓士過來,在自己的陣前不遠勒馬停住,列成強悍的騎兵陣型。
西北軍並沒有對西平門下的叛軍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密密麻麻地集結在叛軍軍陣對面,呈半弧形,超過五千勤王騎兵就如同一塊弧形鐵蓋子自內將西平門扣住,而那兩千名御林軍,就像是被扣在盤中的肉,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
望著城內雲集過來的西北軍,蘇觀崖臉上帶著冷漠的笑容,而火山營護軍參領唐鳴梧此時卻是臉色鐵青,眼眸子深處,顯露出絕望之色。
當幾日前韓漠率領大軍擊破蘇家世家軍,唐鳴梧就知道是事態嚴峻,只是他卻沒有想到,末日來得這樣快,**之間,西北大軍便已經破城而入,叛軍已經陷入絕路。
城下西北軍刀槍如林,寒氣霜甲,黑壓壓的如同烏雲壓陣,看著令人確實十分心悸。
人潮人海中,西北軍陣中緩緩分開一條道路來,數騎從那軍陣之中緩緩出來,當先一將銀甲銅棍,座下是那追風趕月的絕影神駒,正是此番勤王主帥韓漠,在他身側,則是竇善、肖木、秦洛等將領,這些將領的甲冑上全都沾染著血跡,那是同袍之血。
**血戰,城內各處屍體橫堆,天已經矇矇亮起來,黎明也是近在眼前。
望著城頭的叛軍將領,看著蘇觀崖一身戎裝儒雅風範站在城頭之上,韓漠的神情異常的冷漠,此番兵變主角之一燕太子已經死在天涯峰上,而剩下的幾名主角,此時便在城頭。
無數將士的鮮血染紅京城,罪魁禍首,便是這些野心勃勃之人。
蘇觀崖平靜無比,面對著城下密密麻麻的軍隊,緩緩開口,對著城下的西北軍高聲喊道:“你等都是燕國勇士,怎敢助韓漠這個亂臣賊子?”
雙方近萬將士肅然一片,除了戰馬偶爾嘶鳴,便只有寒風呼嘯,但是蘇觀崖這一聲叫喊,卻是勁氣十足,遠遠傳開。
韓漠冷淡一笑,沉聲高喝道:“蘇觀崖,事到如今……降了吧!”
降了吧!
這三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廢話,但是此時的韓漠,卻有足夠的資本說出這句話。
蘇觀崖平靜一笑,撫須道:“韓漠,本官確實小看你了。只是……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官了,輸贏未分,本官憑什麼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