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幾十名騎兵靠近城邊,弓兵都已經彎弓搭箭對準了來者。
林至善卻沒有下令放箭,只是一手按刀柄,一手搭在牆垛上,目光犀利,盯著那隊騎兵最中間的一名銀甲將領。
那隊騎兵終於停下,一時間寂無聲息,片刻之後,城上的守軍才聽到城下傳來一個明朗的聲音:“城頭可是林老將軍?”
林至善只是護軍參領,沒有封將軍爵位,對方稱呼“林老將軍”,自然是一種尊敬的稱呼。
林至善沉聲道:“正是本將,你是何人?”
卻見隊伍中的銀甲將領催馬向前幾步,隨即便聽他高聲道:“晚輩韓漠,見過林將軍!”
此言一出,城頭一陣sa動,不少人都是大驚失se。
韓漠率領西北軍兵臨城下,守軍幾乎都知道,此時深更半夜,韓漠率領幾十騎親自來到城下,確實讓人吃驚不已。
林至善顯然也是頗有些吃驚,但是瞬間恢復冷靜,沉聲道:“韓漠,你率軍兵臨城下,意圖造反,如何對得起聖上恩**?你若還有忠義之心,罷兵請罪,我自會向聖上為你求情。年輕人偶爾衝動,並非不可寬恕,但是卻不可執i不悟!”
韓漠搖了搖頭,望著城頭的林至善,高聲道:“林老將軍,韓漠聽過你的為人,是個忠義老將,雖然這天下間有許許多多的是非難以說清,但是這一次誰是誰非,我想並不難看出來。我韓漠是逆臣賊子還是勤王忠臣,不需多辯,老將軍心中自有一杆秤。”
林至善皺著眉頭,卻沒有說話。
韓漠沉yin一下,終於道:“韓漠今夜前來,只是有幾句話向林老將軍。”
林至善將手從刀柄上拿開,兩手都搭在城垛上,道:“你說!”
“城內兵變的將士,都是被某些別有居心之人i惑,矇蔽了眼睛。他們都是大燕的勇士,西北軍和御林軍,乃是同袍兄弟,更是我大燕戰力所在。”韓漠正se道:“林老將軍莫非想看著我大燕的勇士因為某些人的不軌之心,而手足相殘?面對敵人,戰死沙場,英雄所屬,可是骨血相殘,同袍拼殺,流乾了勇士的血,這對他們是何其的殘忍?林老將軍,難道你願意看到他們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嗎?”
林至善手拳緊握,牙齒咬緊,雙目閉上,一臉感慨,片刻之後,才睜開眼睛,沉聲道:“韓漠,你不要信口雌黃。興兵作luan,你罪大惡極,還敢在此胡言luan語。我林至善不乘人之危,你且退去,若要攻城,本將在這裡等著就是!”
韓漠搖頭嘆了口氣,高聲道:“林老將軍,你這是愚忠!”
“休要再言!”林至善沉聲道:“韓漠,你若再不退下,休怪本將無情!”他從旁邊一名士兵手中拿過弓箭,彎弓搭箭,對準韓漠。
韓漠苦笑一聲,掉轉馬頭,似乎要離開,但是掉頭之後,卻並沒有打馬離去,而是在與部下說著什麼。
林至善身旁一名將領猶豫了一下,終於低聲道:“大人,韓漠之言……未必沒有道理……!”
林至善臉se一沉,豁然看向他,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那將領臉上微現畏懼之se,但是終一咬牙,道:“大人,我等起兵,卻無任何援兵,如今大敵在前,沒有絲毫退路。若是與西北軍對戰,遲早被攻破城en,絕非敵手,到時候,必有大批的弟兄血戰而死,我們……我們如今究竟是為何而戰?”
林至善臉se冷沉,盯著那將領的眼眸子。
其實這將領所言,還真是許多官兵所想。
直到現在,大部分官兵都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道為何要在京中起刀兵,許多人都只是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