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亭淡然一笑,事到如今,他反倒輕鬆許多。
“韓漠,你若是我,會不會降?”
韓漠皺起眉頭,沉默著。
他當然不會降,並非因為個人的榮譽,而是因為身後的家族。
蘇雨亭參與太子的計劃,也就等於將蘇氏一族拉到了懸崖邊上,太子若是成功,蘇氏一族必然會繼續繁榮下去,而蘇雨亭自然也就成為蘇氏一族的功勳之人。
但是太子的計劃失敗。
在太子失敗的一剎那,蘇氏一族也就註定陷入危機之中,而蘇雨亭從某種角度來說,在那一刻也就成了蘇氏一族的罪人。
這個時候,蘇雨亭只能以自己的能力,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無論成敗,他都必須挺身而出,堅持到底,為挽救蘇氏一族作出最後的努力。
正在此時,城頭忽然一陣躁動,隨即,韓漠便見到城頭又出現了一人。
那人身材修長,長鬚飄逸,面如冠玉,卻正是蘇雨亭的父親蘇觀崖,此時的蘇觀崖,竟然身著戎裝,一身黑色的甲盔,站立城頭,一儒將風範。
“韓漠,你篡奪西北兵權,謀害大將軍,率兵謀反,人人得而誅之。”儒雅的蘇觀崖,聲音平靜如水,“你若懸崖勒馬,就此回頭,本官定然向聖上為你求情,免你一死!”
韓漠冷笑著。
一直以來,蘇觀崖都是給韓漠一種儒雅溫和的印象,憑心而論,相比起蕭太師,韓漠對蘇觀崖的印象要好得多,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儒雅的世家領袖,此時說起話來,卻是無恥至極。
顛倒是非,臉不紅心不跳,還保持著儒雅的風度,這讓韓漠終於明白何謂“人不可貌相”。
蘇觀崖掃視著韓漠身後那黑壓壓的軍隊,搖了搖頭,高聲道:“將士們,韓漠欺君犯上,謀害大將軍與太子殿下,篡奪兵權,今日帶領你們回來,非為勤王,而是要犯上作亂。你等都是大燕勇士,忠君衛國,莫要被韓漠此等亂臣賊子矇蔽,速將逆賊韓漠拿下,聖上必會論功行賞……!”
他顯然是運氣了內力勁氣,聲音低沉,從城頭遠遠傳開,上萬將士自然不會全都聽到,但是處在前面的騎兵,卻都是聽得清楚。
只不過眾騎兵聽到此言,卻都是面無表情。
風騎與御林軍自不必說,那都是韓漠手下嫡系,自然不會將蘇觀崖的話放在耳中,而西北將士,那都是見過韓漠亮出兵符。
在西北將士的心中,兵符便是蕭懷玉,韓漠手掌兵符,就等於是蕭懷玉的替身。
西北軍上下,對蕭懷玉視若神明,韓漠既是蕭懷玉的替身,眾將士自然是忠心不二。
如果此時是大燕國的皇帝在城頭說這番話,西北將士或許還會有所疑慮,但是蘇觀崖在城頭如此喊話,那無疑是起不到絲毫效果。
蘇觀崖話聲落後,卻見韓漠身邊一名騎兵迅速地取弓,彎弓搭箭,對準城頭,拉弓,放手,箭出,一氣呵成,流暢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