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誠飛離開那些兵士,淺一腳深一腳來到石砌塔樓前,這是臨時修築的塔樓,很堅固,塔樓的樓頂,有數名弓兵,塔樓四周,也有十多名健壯的護衛,這些護衛並非尋常的兵士,而是商鍾離手下最強的虎勇衛兵。
這裡便是商鍾離的指揮所。
商鍾離固然是武技恐怖,但是他終究是一軍主將,魏國的黑旗又是天下最恐怖的暗黑衙門,商鍾離就算不在乎,他的部下卻不能不為他的安全考慮。
有十多名虎勇在保護,那便是一支強悍無比的護甲。
林誠飛進了塔樓,這塔樓共有三層,第一層聚集著十多名傳令校尉,隨時聽候商鍾離傳下的命令,然後傳令下去。
這些傳令校尉都是軍中最優秀的傳令兵,徒步速度極快,商鍾離的每一道命令,都由他們傳到各營的將領實行下去。
每日裡都會有大量的命令傳下去,這些傳令校尉也都是人困體乏,好在魏軍雖然在大雪降臨初夜發動了進攻,但是這兩日卻是受困於大雪,沒能發起攻擊,這也讓這些傳令校尉得到了暫時的休息。
林誠飛進來時,其中一半的傳令校尉還靠在椅子上打著瞌睡,剩下的傳令校尉也是打著盹,將睡未睡,見到林誠飛進來,立刻振作精神,便要叫醒睡著的同伴,林誠飛卻是擺了擺手,低聲道:“讓他們歇一歇。但是至少要三人醒著,隨時候命!”
他吩咐完,便上了二樓,二樓也是很簡單,牆上掛著地形圖,正中間擺著沙盤。
他上到三樓,才看到商鍾離正一身戎裝,揹負雙手,站在塔樓那扇並不大的視窗邊,正向外張望。
塔樓修築在隆山比較高的點,站在三樓,遠遠眺望,可以大致看清山腳下的情況。
林誠飛走到商鍾離身後,看著窗邊那如山般厚重的身影,眼中顯出敬畏之色,並沒有立刻說話,似乎不想打斷商鍾離的沉靜。
……
“北邊的訊息如何?”商鍾離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問道:“王延平現在在做什麼?”
“十日前北蠻人攻破雁門關後,中了王將軍設下的埋伏,損失慘重,雖然暫時尚在休整,但是恐怕很快就會重新發起攻擊。”林誠飛緩緩道:“王將軍如今在渡馬河加緊修建防禦……!”
商鍾離嘆了口氣,道:“雖說不會起太大作用,但是延平這些年也是頗得老夫精髓,倉促之下,修築的工事,應該也能阻擋住北蠻騎兵的強勢衝擊。若是能夠讓北蠻騎兵受到阻礙,咱們與他們廝殺,也能少損失一些兵力……!”
“王將軍的壓力很重。”林誠飛緩緩道:“他們那邊的糧草,並沒有我們這邊充足,除了應對北蠻人,他還要留兵駐守在高陽郡,北蠻後裔所在的兩縣之地,有一萬駐軍在監視。”頓了頓,才道:“王將軍飛鴿傳來軍報,其中卻是想要向聖將請示一件事情!”
“何事?”
“如今他們的軍中缺糧,但是分佈於中山和陽平兩郡的許多魯氏莊園卻是囤積了許多的糧草。王將軍派人與他們商議,開始是讓他們拿出一些糧草,補充軍需,被魯氏莊園的那些莊主們拒絕。後來王將軍無奈,派人再次前往,願意立下借據,借糧以應急需……可是那幫人還是拒絕,而且聲稱那些糧食,每一顆都是皇后的糧草,若想從莊園調糧,除非有皇后的旨意,否則誰也拿不走一顆糧食!”
商鍾離聽到這裡,臉色陰沉下去。
林誠飛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王將軍在軍報中報道,如今東北軍團的糧草所剩無幾,一旦北蠻人再次發動進攻,他們只怕忙於應戰,連籌集軍糧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趁北蠻人暫時休整之際,必須補充糧草。否則到時候一旦與北蠻人打起來,沒有糧草供應,士兵們根本無法打下去……!”
“他準備怎麼做?”商鍾離淡淡問道。
“王將軍準備派人強徵。”林誠飛道:“非常之時,不得不如此行事。王將軍還說了,戰後若是不死,追究其責任來,由他一力承擔。只是他擔心那樣做,會連累聖將,所以在軍報中向聖將請示……!”
“不必在乎老夫,老夫豈會害怕牽連。”商鍾離冷笑道:“延平之策,乃是為國,誰敢追究他的責任?你速回復,讓他放開膽子去做。”
“可是……!”林誠飛微皺眉頭:“兩郡的魯氏莊園,多如牛毛,勢力極大,若是強徵,那些人萬一鬧起來,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