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頓時又是一陣逢迎之聲,竇天達用毛巾擦著手,臉上還是有些得意的。
今年五十四歲的竇天達,在京中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了,當年便是以這一套八卦刀法闖出了一片天地,建下了和盛鏢局的旗號。
如今鏢局生意不斷,財源廣進,早已用不上竇天達出鏢,但是閒暇之時,他還是喜歡練上一練,更是喜歡召集手下眾人前來,無非就是要聽一些奉承話而已。
人老了,耳根子就軟,最喜歡聽的就是馬屁話。
“總鏢頭這一套刀法,包羅永珍,氣勢非凡,而且招中有招,實在是世所罕見的刀法!”旁邊一名鏢師逢迎道:“在我看來,這天下能有此刀法者,寥寥無幾!”
山羊鬍須嘿嘿笑道:“全鏢頭,咱們都知道這刀法厲害無比,可是隻怕有些人心中還不服氣!”
竇天達聞言,眉頭皺起來,看著山羊鬍須,淡淡道:“誰不服氣?”
“其實也沒什麼,是我多嘴了。”山羊鬍須急忙搖頭:“總鏢頭,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竇天達走到院中大樹下的太師椅邊坐下,接過旁邊奉上來的小茶壺,對著壺嘴咪了一口,不快道:“老袁,你話中有話,有什麼就說,藏頭露尾,真是不痛快!”
山羊鬍須忙上前來,湊近竇天達道:“總鏢頭,只怕我說了,你不相信!”
“快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是是是!”山羊鬍須雞琢米似地點頭,壓低聲音道:“總鏢頭,前幾日鐵奎也是在側院練刀,我湊巧碰上,誇了他幾句,不過卻也說他的刀法比起總鏢頭,還差了點火候……!”見竇天達皺著眉頭,於是接著道:“可是那鐵奎說話卻有些不好聽了!”
“哦?”竇天達又在壺嘴咪了一口,瞥了山羊鬍須一眼,道:“他說什麼?”
山羊鬍須在竇天達身邊躬著身子,低聲道:“那小子卻揚言,他的刀法是軍中刀法,是從西北軍中練出來的,那是嗜血的刀法,用於對敵所向披靡。”
竇天達微微頷首道:“鐵奎的刀法確實不錯,軍中刀法,那是有其獨到之處的,簡潔實用,以殺敵制勝為最終目的。鐵奎出自行伍,不過以我之見,能將軍中刀法練成他那般,卻也不是多數!”
山羊鬍須忙道:“總鏢頭,有兩下子倒也罷了,誇讚軍中刀法,咱們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他後來說的那句話,卻是讓人十分氣憤!”
“說的什麼?”
山羊鬍須做出一副氣氛的樣子道:“那小子竟說,除了軍中刀法,其他的刀法只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
他這話一說,旁邊的鏢師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有人上前添油加醋道:“總鏢頭,他那明顯是在譏諷總鏢頭的刀法啊!真是無法無天了。”
“總鏢頭,鐵奎仗著自己如今有了名聲,在鏢局裡目空一切,我們這些老傢伙,他是全部放在眼裡了!”
“是啊,總鏢頭。那小子也不想想,當初在京裡,衣衫僂爛上門來求總鏢頭收留,若不是總鏢頭宅心仁厚收下他,他如今恐怕還在沿街乞討呢。如今有了一些功勞,便如此囂張,果然是一頭白眼狼!”
眾人議論紛紛,將鐵奎說得一文不值。
竇天達皺起眉頭,終是咳嗽一聲,淡淡道:“鐵奎的性情內向,不喜言語,倒也不是將你們不放在眼裡。至於說其他刀法都是花拳繡腿,比不上軍中刀法,這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軍中刀法化繁為簡,乾脆利落,極其實用,而其他的刀法多少還是有些花架子的,便是我這八卦刀法,也是少不了瑕疵。此事日後便不要再議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