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佑安正與恭親王寒暄,乍見婉瑩依仗,愣在原地,直到婉瑩走近,他才回過神來。
“一別三年,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風刀霜劍終究還是磨平了少年郎的意氣風發。恭親王唯恐賀佑安會失禮,賀佑安卻在無人提醒催促下,給婉瑩請安。
那一刻,婉瑩如同將一把劍按進自己心裡一樣,絕命地壓抑住了自己眼角的淚。
然而瞥見賀佑安左側空空的袖管時,被擠進心裡的淚,還是忍不住掉了下來。
“你的胳膊怎麼了?”
看到婉瑩落淚,賀佑安紅銅色的臉上,再也沒有云淡風輕,無處可藏的心疼,就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娘娘,這三年一切可好?”
眾目睽睽之下,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極低。
恭親王唯恐兩人之間的流言再起風波,高聲大喊:“皇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來不及寒暄的兩個人,就這樣匆匆地分開。
婉瑩抬腿邁進松鶴堂,賀佑安屈身行禮,恭送婉瑩入座。
東排次坐上,周玉蔻點頭示意。
婉瑩亦回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周玉蔻次坐上,是剛剛晉封的珍妃。
這麼一個拋頭露面的好機會,珍妃當然不會錯過。昨日剛剛晉封的珍妃,迫不及待地穿著金碧輝煌的華衣,鄭重其事地列席其中。
當然,也是滿臉挑釁地看著婉瑩。
婉瑩在西列首席入座,身邊的文妃抱著成郡王趕緊屈身行禮。
婉瑩身子沉重,只招手示意道:“文妃,今日家宴,不必多禮。”
話音還未落,只聽對面席上的珍妃陰陽怪氣地說道:“今兒這風也不大,皇貴妃怎麼就迷了眼?”
婉瑩方才跟賀佑安相遇,眼中的淚還未落盡,自然被珍妃抓住了把柄。
“外面的銅鈴一直響個不停,這風還不算大?本宮的髮髻方才都被吹散了一些。今兒這風著實大得厲害!”
說話的人正是武貴嬪碧蓮。
珍妃爽快地衝著碧蓮飛了一個白眼,然後揶揄道:“貴嬪若是覺得風大,出門的時候就應該多塗些髮油,今日合宮家宴,還有許多北伐將軍,弄成這麼一副凌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貴嬪請了畫師,要為自己畫美人春睡!難不成你——也要給皇室丟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