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驚程知道蘇霑去世的訊息已經是三四天後的晚上。
吃過飯之後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膝蓋上放了一盤草莓,用牙籤戳著往嘴裡丟,也沒什麼好電視看,右手還包著紗布,彆扭地摁著遙控器。
換來換去,晚上六七點也沒什麼好節目看,剛好轉到本地的頻道,當地城市新聞,下面是用黃色字型打的標題。
標題很醒目,“蘇梵石料藏毒案最後一名嫌疑人在潛逃過程中被警方擊斃。”
唐驚程當即腦中一空,遂螢幕右下角顯示了一張很小的照片,照片下方打著“嫌疑人”幾個字樣,另有一排小字——“蘇霑:蘇梵珠寶創始人之子,原蘇梵財務部總監,股東之一。”
唐驚程看著螢幕上的照片,聽著新聞女主播好聽的聲音,將鮮嫩的草莓往嘴裡丟了一顆。咬碎,滿嘴香甜的汁,可心裡卻覺得無盡悲涼。
一場風波,到底牽扯了多少人命進去?
唐驚程將一盤草莓吃完,新聞也差不多剛好播完。
她抽了手機出來給蘇訣打電話。
電話那邊嘟了好幾聲才有人接。
“喂…”蘇訣略顯蒼啞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來,唐驚程將空盤子放到桌上,躺下去在沙發上將身子捋直。
“喂,蘇大哥,我看到新聞了。”
蘇訣先是一愣,隨後回答:“你是說蘇霑?”
“嗯。”唐驚程苦笑,突然不知該說什麼,似乎說“節哀順變”也不合適,他們雖是親兄弟,可感情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最近蘇家接二連三的事,公司又那樣,你應該挺累的吧?”
之前因為牽扯案子蘇梵已經虧損嚴重,前陣子還有股份被千慕收購的傳聞,加之蘇霑擊斃的新聞又曝光,連日來蘇梵股票再度跌入谷底。
蘇家轉眼間就已經敗落成這樣,只留給蘇訣一個爛攤子,唐驚程想他現在肯定是焦頭爛額。
電話那端似乎微微嘆了口氣。
“公司的事倒還好,在我預料之內,早有準備,只是我父親得知蘇霑去世的事病倒了。”
他護了大半輩子的小兒子居然走在自己前面,而他連最後一眼都沒看到,蘇閎治在獄中一時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直接暈了過去。
唐驚程一愣:“嚴不嚴重?”
“已經搶救過來,醫生說只要好好調養應該問題不大。”
“那你現在在醫院?”
蘇訣苦笑:“對啊,正在病房門口的走廊接你電話。”
“……”
唐驚程幾乎可以想象出蘇訣此時的樣子,大概是獨自站在走廊上,身子靠著牆,形單影隻,卻硬撐著要抗住這些蘇家接二連三的打擊。
“很辛苦吧?一個人!”
蘇訣哼笑一聲。
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