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傍晚了,雅岜站在病房門口看了眼手機,再過幾分鐘便是六點,走廊裡開始熱鬧起來,許多病人家屬拿著熱水瓶或者飯盒出去。
可沈春光的那道房門一直關著,關略已經在裡面坐了將近五個小時。
雅岜也看不到裡面什麼情景。只是覺得今天下午關略的樣子過於反常,雅岜站在門外又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要進去看看,於是敲門,裡面沒聲音,再敲。再敲,連續敲了好幾聲才聽到裡頭回了一聲:“進來!”
聲音竟是格外蒼啞。
雅岜推門進去,房間裡一片死寂,沈春光還沒醒,關略就坐在她窗前,雙手合掌託在自己額頭上,手肘撐著膝蓋,頎長的上身卻因為這個坐姿而微微下彎,身後視窗照進來的霞光剛好鋪在他弓起的脊背上……圍爪餘才。
這是多麼無力的姿勢。他幾乎就保持這個姿勢坐了一下午,雅岜從未見過關略這樣。
“九哥…”
雅岜走過去,看了眼床上的人,臉色蒼白,額頭全是汗,臉上還蓋著氧氣罩,不過下午雅岜自己也去問了下負責沈春光病房的小護士,護士說她應該沒什麼事,昏迷只是暫時的。
可關略卻在這守了她一下午。
“九哥…”雅岜又喊了一聲,以為關略這樣是因為沈春光的昏迷,於是試著勸,“沈小姐吉人天相,應該沒什麼大礙。”
椅子上的男人卻絲毫沒反應。
“護士也說了。沈小姐的報告基本都正常,可能只是嗆水嗆得厲害了些才會一直不醒,您在這已經守了一下午了,要不先回去?”
“實在不行我在這守著。一會兒沈小姐醒了我立馬給您打電話?”
“九哥……”雅岜遲遲得不到回應就顯得更急了,感覺眼前的場景和三年前很像,“要不您先出去吃點東西?您午飯都沒吃呢,而且身上還有傷…沈小姐要是……”
“出去!”
雅岜羅裡吧嗦終於被關略打斷,他口中只吐了這兩個字。
雅岜還不甘心:“九哥!”
椅子上的男人卻猛抽一口氣。
“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呆一會兒。”說完關略將合十的手掌一點點分開,沿著鼻樑到額頭,最後將整張臉都蓋在兩隻手掌下面。
他如此脆弱而又頹廢的樣子實在讓雅岜覺得不安。三年前的許多場景又浮到雅岜眼前。
當時剛得知唐驚程去世的訊息時他也是這樣,不說話,不走動,臉上甚至沒什麼表情,就是獨自呆在一處地方哪兒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