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病房門口的看守所管教一下子多了起來,原本之前每晚都只留兩個,唐驚程趕到的時候門口已經站了四五個。
其中有一名看制服就能看出是所裡管事的頭。
不管怎樣唐稷都是在看押期間突發疾病,如果人沒了看守所是要負責任的,這會兒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所裡那邊自然要來人。
唐驚程也管不了這些。先進病房,ICU床邊圍了許多人,有預警,有護士和醫生。
醫生已經給唐稷進行了一輪搶救,見到唐驚程走進來,主治醫師轉身走到門口。
“我爸…怎麼樣?”
“人已經醒了,急性左心衰竭,剛給他靜脈注射了嗎啡,但應該撐不了太久。”
唐驚程的眼淚一下子就翻滾而來。
醫生嘆口氣:“還有什麼遺言去交代一下。”說完招手出去,其餘護士和預警也一同離開。
病房裡只剩下唐驚程和唐稷。
唐稷躺在床上,旁邊插著呼吸機,安靜的病房裡可以清晰聽到從他喉嚨口傳出來的喘息聲,急促吃力。
唐驚程面對著門,用手抹了把眼淚走到床邊。
“爸…”她儘量微笑。
唐稷精神還勉強,扯著乾裂的嘴皮:“唐唐…”
“嗯,我在這。感覺好些了嗎?”
唐稷點頭,唐驚程咬著牙根去握他的手,他手上還插著留置針,在看守所短短几日已經瘦得只剩筋骨。
“爸…”唐驚程原本要問的話一句都問不出。眼淚簌簌往下掉。
唐稷抽出手來去摸她的額頭,手心溼冷的汗擦在她的髮際。
“傻丫頭別哭。”
唐驚程用力點頭:“好,不哭。”
“爸對不起你。”
這話一說唐驚程哭得更厲害。
唐稷也知道自己時辰不多,許多話都已經來不及講了,或許他原本也不想講,稍稍側身看了眼守在門口的管教和預警,不由發笑。
他這一世多少名利美譽,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境況,自知罪孽深重。咎由自取。
唐驚程已經趴在床上哭得快背氣。
唐稷用手蓋在她的發頂,手掌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