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唐驚程打車抵達美術館,已經過了開館時間,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裡面只留了幾盞應急照明燈。
虞歡喜獨自一人站在主館中心位置,面對眼前所有作品,態度虔誠,背影挺直。
“歡喜姐…”唐驚程覺得那背影實在過於傷感,都有些不忍走進去。
虞歡喜聽到聲音並沒動,依舊站在那。
唐驚程鼓足一口氣:“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她難得用這麼謙卑的聲音說話,虞歡喜卻冷笑一聲。
“別這麼說,我承受不住!”
“我知道今天自己闖了這麼大禍你肯定要生氣了,但當時我實在控制不住!”
楊曦那架勢過於咄咄逼人,以唐驚程的性格絕對忍不了,可理智一點講,當時那情況她確實不應該出手的。現場遍佈業內人士和記者,唯一正確的做法便是把事壓下去,可最終卻因為唐驚程的一時氣盛把事情鬧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這是她的錯,她承認。
虞歡喜吐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她。
一晃都快三年了,她還記得當時邱啟冠第一次把這姑娘帶她面前的場景。
如今物是人非,只有這姑娘的脾氣還是一點都沒變。
“驚程,你剛出師我就開始帶你,你第一件作品是我給你推出去的,你第一個獎也是我帶你去領的,你一直說你不喜歡炒作,不喜歡見人,你討厭所有以商業為目的的活動和作秀,行,這些我都依你,我幫你張羅,幫你善後,幫你收拾所有爛攤子,可是我的耐心和容忍度也是有限的。”
一向大咧咧的虞歡喜突然自敘如此惆悵的情緒,唐驚程自知沒理。
“歡喜姐…”
“你別打斷,讓我把話說完!”虞歡喜又是一口深呼吸,突然問:“有煙嗎?給我一支!”
“可你不是說館內到處都是煙霧報警器嗎?”
“人都打見血了,還怕他孃的煙霧報警器?”
“……”
唐驚程只能乖乖掏出煙,又主動湊過去給她點上火。
虞歡喜急急抽一口,嗆得咳嗽,唐驚程想替她拍背,她往後躲了幾步:“不需要這麼殷勤,你對不起的豈止我一人!”
虞歡喜去年就開始籌劃這次展覽,花盡人力物力與政府搭上關係,又用了大半年時間在業內造勢,邀請媒體,努力擴大影響力,雖然做這些事也脫不開她的個人利益,但說到底她也是想讓這次展覽能夠成功舉辦。
好不容易各方面都就位了,可就因為唐驚程一時之氣導致整場展覽成了一個鬧劇。
虞歡喜和她團隊這大半年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