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黎塞留公爵頓感一陣恍忽,差點沒站穩身子摔倒在地。
即使勉強扶住了一旁的門框,黎塞留公爵也仍是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地注視著眼前的法爾科內伯爵。
法爾科內伯爵沒有任何反應地看著自己的祖父,甚至他差點摔倒在地時也是無動於衷,只是從喉嚨發出陣陣低吼聲看著黎塞留公爵而已。
“你...你這孽畜!”
只見黎塞留公爵極為罕見地大聲怒吼道,那洪亮如鐘的吼聲簡直不像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能夠發出來的。
“你敢派人去殺那個波拿巴?!”
黎塞留公爵兩步上前,掄起手臂便是兩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法爾科內伯爵臉上。
啪啪!
這耳光幾乎是黎塞留公爵全力扇出的,扇的法爾科內伯爵也是一陣頭昏眼花,在他那張英俊的臉頰上留下了兩個猩紅至極的掌印。
就連一旁的府邸管家都忍不住吸了口涼氣,趕緊閉上眼睛把頭扭到一邊,在他侍奉黎塞留公爵這幾十年裡,還是頭一次見到公爵大人如此大動肝火。
“呵...呵...我為什麼不敢。”
火辣辣的痛感透過面部密集的神經直入骨髓,但法爾科內伯爵卻是咧嘴痴笑了起來。
這笑聲越來越大,甚而超過了方才黎塞留公爵的怒吼聲:
“我憑什麼不敢!那小子一槍把我打成了廢人,您和我父親還天天把他掛在嘴邊,說他是什麼青年才俊!說什麼不能站在我們這一邊可惜了!我不明白他有什麼值得你們關注的!艾爾薇小姐也是,我追求了她幾個月的時間,她卻只用了一個晚上就被那小子勾去了魂魄,憑什麼...!您告訴我!這是憑什麼!”
絕望而癲狂的叫喊聲肆虐在這陽臺,甚至蓋過了呼嘯了晚風。
“法爾科內...你...”
黎塞留公爵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自己的長孫,止不住地搖頭說道:
“那個波拿巴我自會讓他付出代價,你何必做出這樣的蠢事。就憑那幾十個乞丐就能把科西嘉總督的車隊給劫啦?!”
法爾科內伯爵這才沉默不語地低下頭。
他也知道僅憑著乞丐之王派出的那些手下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襲殺勞倫斯。
但他已經忍不了了,精神崩潰的法爾科內伯爵已然沒有耐心等待自己的祖父替自己報仇,他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讓那個該死的鄉巴老的死訊傳到自己的耳朵裡。
“你啊...太年輕了,唉。”
黎塞留公爵唏噓不已地搖頭說道。
說罷,黎塞留公爵便沒有理會呆站在一邊的法爾科內伯爵,徑直對著府邸管家吩咐道:
“聽好了,現在就去把所有和這件事有牽連的人全部處理掉,不能處理的也給我送去警告,絕不能讓任何蛛絲馬跡牽扯到黎塞留家族。另外,給我準備好紙筆,我要給凡爾賽的皇家警衛隊和那邊的騎警長官寫信。”
事已至此,黎塞留公爵知道再去責備法爾科內伯爵已經沒有意義,當下要做的是發動自己的全部能量將這次襲擊的罪名從黎塞留家族身上徹底轉移出去。
“是...我這就去辦。”
府邸管家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可是很清楚黎塞留公爵所說的處理是什麼意思。
至少在聖盧克莊園,恐怕就有不少卑微低賤的僕人會在睡夢中被抹了脖子,並在黎明之前被丟到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