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蘭上校又如何不知道對方此刻的心思,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故意讓康斯坦丁看到那鋒利的刀刃微微嵌入自己的脖頸,彷彿只要稍一用力,噴湧而出的鮮血就會當場潑灑滿地。
而就在這劍拔弩張,蓄勢待發之際,一個市鎮民兵突如其來地闖了進來,他的聲音夾雜著三分的焦急與七分的欣喜:
「康斯坦丁!北方,阿雅克肖的方向!我們的援軍來了!」
「你說什麼?!」
康斯坦丁與巴特蘭上校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都完全沒有料到,阿雅克肖在經歷瞭如此一場堪稱浩劫的圍城戰之後,竟然還有餘力向這支潰逃的撒丁部隊進行追擊。
巴特蘭上校更是目瞪口呆,他在白天就已經確認了法蘭西地中海艦隊並沒有向科西嘉進行武力援助,那這支追擊而來的部隊又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科西嘉人會把那支同樣筋疲力竭的城防部隊也一併派遣而來嗎?!
而就趁著巴特蘭上校走神的這一個間隙,康斯坦丁目光一沉,本能般地飛身向前,一個肘擊便將橫在巴特蘭脖頸處的佩刀震落,他旋即順勢將這位仍在愣神之中的上校撲倒在地,立即將其雙手反扣在背後控制了起來。
猝遭此擊的巴特蘭上校先是一陣頭暈目眩,隨後便意識到了什麼,惱羞成怒大喊道:
「卑鄙無恥!敢用這種假訊息來讓我分心?!好,你們很快就會看到,就算生擒了我也沒有半點作用,我計程車兵會在今夜就踏平這座城市!」
那名通訊的民兵卻只是冷漠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巴特蘭上校:
「你錯了,撒丁的狗崽子,這不是什麼假訊息,我們的援軍已經進入了市鎮郊外,那是由波拿巴大人親自率領的軍隊。」
「什麼...?!」
巴特蘭上校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他知道對方在生擒自己之後就沒必要繼續說謊了,也就是說,阿雅克肖的追兵真的已經趕到了普羅普里亞諾周邊。
「這怎麼可能呢!」
巴特蘭上校如丟了魂魄一般,目光潰散得如同一個死人,止不住地喃喃自語著,在來到科西嘉的短短三天時間裡,他就已經連續遭到了三次挫敗:
「就算勞倫斯·波拿巴回到了阿雅克肖,光憑那支城防部隊和市民徵召兵,他怎麼可能敢對我展開追擊...而且為什麼我的偵察崗哨沒有彙報這件事...」
當然,巴特蘭上校不知道的是,他部署在市鎮周邊的偵察部隊早就被康斯坦丁所注意到了,這位機敏的市政官趁著與巴特蘭宴飲作樂之時,便派人將那些偵察兵也引誘回了市鎮之中,一同參與到士兵們的暢飲與暴食之中。
這些偵察兵也同樣因為兩天一夜的高強度戰鬥行軍而疲憊不堪,當他們知道市鎮裡計程車兵可以住在遮風擋雨的屋子內並開懷暢飲,而自己卻只能守在荒郊野外去警戒一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追兵,這些偵察兵心中也頓時感到一陣不平。
因此面對市政官員的邀請之時,他們更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溜回市鎮中一同狂歡,畢竟這樣放肆的狂歡在軍旅生活中可是極為難得的,哪怕要在第二天接受巴特蘭上校的處罰,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值了。
而康斯坦丁的這個動作本想是為了防止這些偵察兵們過早地發現異常而使整支撒丁部隊迅速反應過來,但現在看來,這也正好使得阿雅克肖的追兵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普羅普里
亞諾郊外都沒有被撒丁人發現。
「勞倫斯·波拿巴,又是他嗎,又是他嗎!」
地上的巴特蘭上校大腦一片空白,唯有這一個問句迴圈不斷的縈繞在他的腦中。
...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此時此刻的市鎮街道上,一位撒丁士官奮起一刀將面前的科西嘉民兵砍翻在地,他擦了一把濺上眼睛的鮮血,看著眼前亂成一團的街道,心中滿是憤恨與不解:
「軍官們到底都去哪了,該死的!其他部隊也不知道都駐紮在哪裡,巴特蘭上校為什麼也還沒有遲遲下達命令!」
由於巴特蘭上校與其親信軍官均在市政廳內遭到了康斯坦丁的控制,失去了上級指揮的撒丁部隊此刻已經完全淪為了一支無頭蒼蠅。
再加上他們對這座市鎮地形的不熟悉,士兵們只得在上級長官的帶領下各自為戰,他們也完全不清楚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他部隊此刻的情況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