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忽有人輕咳了一聲。
“二叔。”轉過身來,陸嘉月笑著喚丁璨。
丁璨似乎有些窘然。
陸嘉月等著他解釋。
丁璨微笑道:“你跟我來。”
二人一前一後,過來書房。
丁璨從書架上的一個紫檀木匣子裡,取了一枚雞血石印章出來,遞給了陸嘉月。
印章上赫然四個字。
張樸雲印。
陸嘉月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原來丁璨就是聞名於京都,有妙筆生花之才的畫師張樸雲。
陸嘉月恍然一笑,將手中的印章還了回去。
丁璨握了印章在手中,以指緩緩撫摸著印章上的字印,笑道:“你必是想問我,為何要隱藏住自己的身份,不想旁人知曉。”
陸嘉月點了點頭。
丁璨又帶著她出來書房,在廳堂裡坐了,緩緩道:“我愛作畫,從來不是有意於聲名,說來都是你那表哥曲松,無意將我的畫流傳了出去,誰料就在坊間一舉成名,得人追捧。我知這世間多半人都有遠香近臭的毛病,若知道那些畫作都是出自我手,必定眼光又不相同,原本覺得好的,也許會因為我的身份,連同我的畫一起貶低了下去,若有那原本就覺得不好的,也許又會因為我的身份,對我的畫故意加以吹捧。因此我想,倒不如不以真面目示人,左右我作畫既不為名,也不為利,但凡有一人真心喜歡,我便知足。”
說著,又對陸嘉月笑道:“因為我母親姓張,所以我才用了這張樸雲的化名。”
陸嘉月這才明白,難怪丁璨在城外的園子叫樸園。
心中不禁傾仰丁璨的才華橫溢,淺笑道:“二叔的字寫得也好,畫也作得好,不知還有什麼是二叔不會的?”
丁璨眉心一蹙,笑道:“這個嘛容我仔細想想...”過得片刻,他搖了搖頭,有些為難的樣子,“好像沒有呢!”
陸嘉月咯咯地笑起來。
丁璨亦朗聲而笑。
實則心中發虛。
生怕小丫頭會問他,為何總要作她的畫像。
好在陸嘉月一時並未想起。
取出袖中的綢帕,遞給了丁璨。
“二叔生辰,我也沒有什麼東西可送,自己繡了一方帕子,給二叔帶在身上用罷。”
丁璨笑著接過,細細看了一眼,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