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安坐於書案之後,神色亦顯沉鬱。
良久,徐賁腳步停頓,看了元曦一眼,沉聲道:“殿下當真要視而不見?”
元曦輕嗤一聲,不屑道:“你未能助本王登上太子之位,有何資格來與本王討價還價。你自己惹下的禍事,自己承擔就是。”
徐賁目光灼灼,看著元曦,忽而幾聲冷笑。
“殿下又何必瞞我,韃靼可汗哈魯臺的細作不是也來見過殿下嗎?太子與丁琰仍身在韃靼,不知哈魯臺是如何拿太子來要脅於殿下的?”
元曦神色愈發陰沉,眸中有寒光閃爍。
“他以為本王即將承嗣為帝,便拿太子來要脅於本王,想讓本王與他簽下暗約,待來日登基之後,將邊境數州縣割讓與他當真是痴人說夢,無恥至極。”
徐賁微微沉吟,“韃靼細作甫一入京,便已驚動了金羽衛。如今太子與丁琰還身在韃靼的訊息,已經傳至御前,否則聖諭不會忽然對韃靼用兵,還命丁璨隨軍同行”
說著,看向元曦,神色陰冷,卻又不無得意。
“若不是我當年密信一封,將太子與丁琰出征邊境的行軍機密暗通於哈魯臺,只怕如今要承嗣帝位的,就是太子。當年太子與丁琰本已全軍覆沒,誰料哈魯臺竟如此狡猾,留下太子與丁琰性命活人,果然比死人有用。可是任由哈魯臺放了太子回京,今後那朝堂就是隨國公府的,再無我襄國公府立足之地。太子為嫡為長,承嗣帝位乃天命所歸,殿下覺得,若是太子歸來,難道殿下還可如今日一般大權在握?如今聖體沉痾,恐崩逝不遠矣,萬里江山於殿下來說,乃唾手可得,殿下苦心籌謀,方有今日,難道自甘將囊中帝位,拱手讓還於太子?”
元曦點了點頭,笑道:“如此說來,本王有今日權勢,倒是要感激你了。”
徐賁一揮手,笑道:“感激倒是不必,殿下與我,是同在一條船上罷了。太子歸來,於我無益,於殿下,更是無益。”
元曦以手支頤,倚靠在書案上,白皙修長的手指揉捏在緊蹙的眉宇間。
唇邊笑意涼薄,道:“那依你之見,要如何處置?”
徐賁毫不猶豫地道:“殺。”
元曦輕挑眉頭,“殺了丁璨?”
徐賁搖了搖頭,嘿然一笑,道:“殺他一人又有何用,若留下太子與丁琰身在韃靼,便是後患無窮螳螂補蟬,黃雀在後,待丁璨從哈魯臺手中奪回了太子,這一路上回京,關隘重重,何處不能下手?如此才算是真正解去後顧之憂呢。”
書房內燈火通明,暖黃燈黃,卻映照得徐賁的笑容有說不出的陰詭森怖。
元曦沉默了下來。
若當真出手阻劫太子回京,不管成功與否,來日必是你死我活的結局。
可若是置之不理,任由丁璨從韃靼迎回太子,自己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必將化為泡影。
萬里江山,也終將拱手相讓。
徐賁將元曦的猶豫看在眼裡。
“聖上病重,諸事顧慮不全,殿下如今監國理政,雖無兵符,調動兵馬卻也非難事有了兵馬,還怕不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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