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按著孟氏的意思,今日本想讓陸嘉月和丁銳再好好兒地見上一面,然後就趕緊將婚事定下來。誰料曲頤一來,就將孟氏和曲老夫人請到了一旁無人處,說上回提的婚事,作不得數了。據曲頤所說,先前丁銳還答應了她,婚事全由她作主,正月初二日從曲府回去後,她又問了丁銳的意思,丁銳也答應了。可是過了正月十五,丁銳就有些變了主意,到了幾日前,竟就直接告訴曲頤,要打消了這正在商議的婚事。
陸嘉月自是心知肚明其中緣由,孟氏不知,言情之中便甚是惋惜:“銳哥兒這孩子我瞧著真是不錯,家世好,性子也好,咱們又都是親戚,親上加親,不正是一樁美事?如今倒好,不知將來哪個有福氣的女孩兒,嫁了給他享福去哩。”
自然是那位姓夏的姑娘咯。
陸嘉月心裡如此想著,口中笑道:“姻緣自有天註定,都是月老管著呢,姨母又何必替月老白操了心,再者說我還小,您莫不是怕我將來嫁不出去?”
孟氏笑著,輕輕撫摸著陸嘉月的臉頰,“小丫頭,我是替你可惜了這麼好的一樁婚事。”說著,又是一嘆,語帶不滿地道,“老夫人也是,平日瞧著多麼疼你愛你,大姑太太一開口,我不樂意,老夫人卻像是沒所謂似的,還說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讓我不必介懷我算是瞧出來了,在她眼裡,興許還是覺著你配不上銳哥兒。”
陸嘉月卻知道曲老夫人對她是真心實意的疼愛,至於曲老夫人為何會不看好她和丁銳的婚事,其中必有她不得而知的緣故。
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怨上了曲老夫人。
陸嘉月忙對孟氏道:“您可不能這麼說老夫人,她老人家平日裡對我的疼愛已經是夠多了,我還覺得受之有愧呢,這男女婚事上,可就不能再讓她老人家替我費神了。”
孟氏回想往日情形,心裡便寬解了些,又笑道:“也罷了,不過大姑太太心裡也很是歉疚,覺得有些對不住你,她也說了,要為銳哥兒求娶你的事情,家裡上下也都傳遍了,如今忽然打消,雖也無甚妨礙,到底你是女孩兒家,還得顧著你的顏面,便讓我撒個謊兒,對外只說是因為你瞧不上銳哥兒,才打消了這樁婚事的。”
陸嘉月雖無意於丁銳,卻也感激曲頤為了她的顏面而思慮得這般周全。
難怪上午來了之後,曲頤只拉著她的手說了幾句家常話,當時她就覺得曲頤神色有些古怪,原來是因為要打消這樁婚事,因而對她感到歉疚。
曲頤自是想不到,其實陸嘉月也想要打消這樁婚事。
只是丁銳先將話挑明瞭罷了。
孟氏心有惋惜,陸嘉月卻如釋重負。
可是這重負才釋然不過片刻,就聽孟氏又道:“說來大姑太太與我最為要好,自然也是疼你的,你與銳哥兒的婚事雖然不成,她卻說了,今後必要為你尋一樁好姻緣,以作彌補呢。”
*
又過得七八日,這日早間陸嘉月往曲老夫人的上房來問安,就聽曲老夫人在和四夫人方氏說起楊老夫人的頭風病。
說是太醫院的衛太醫已經於兩日前回京,往楊府裡替楊老夫人診治,只過了這兩日,楊老夫人的頭風病就已有所緩解。
因為那日在楊府裡,曲老夫人去探望過楊老夫人,楊夫人便留了意,怕曲老夫人心裡系掛,楊老夫人一有好轉,便打發人來告訴了曲老夫人一聲兒。
曲老夫人自是欣慰。
因為二人的母親是姨表姊妹,二人亦是自幼的玩伴,後來各為人婦,雖少了往來,卻到底有幼年時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