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意思是隻要她跟著他回去,以後每天都給她畫畫嗎?
畫雖好看,也不能因此賣了自己。
不過,除了溫尋,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這樣跟她說話。
不行……她已經接受溫尋的喜歡了,可不能因為別人的甜言蜜語紅了臉。
“我來寫故事。”蘇驚棠坐到桌前,拿出一沓紙,看著畫上的自己,腦子裡空無一物,“要不然你再往裡面添點東西?”
蕭景珩提筆在畫中姑娘的腰間畫了一枚玉佩,正是他自己腰間常戴的那個。
她將玉佩的模樣刻進腦子裡,閉上眼,丟開他的過往,尋找他未來的景象——
龍椅上的帝王不苟言笑,手拿著厚厚的奏章,群臣言語激昂,帝王怒摔奏章;
祭臺前的帝王成熟俊逸,手握著古老的燭臺,身邊站著一位傾國傾城的姑娘;
花園裡的帝王溫柔如風,手牽著貌美的姑娘,數著落梅幾朵,摘著芍藥幾支。
蘇驚棠緩緩睜眼,提筆寫下:始衝五年,甲寅月,帝於塢縣遇魁首,一見傾心……
短短几段話,囊括了皇帝和平民女子從相識相知到相守相離,再到分分合合的歷程。
“你看,你的故事裡沒有我。”蘇驚棠放下筆,望進蕭景珩眼睛,目光誠摯,“我的故事裡也沒有你。”
“我看你案上放了厚厚一沓,可見你平日常寫故事。”蕭景珩指了指角落裡那一疊關於凌奈和南繡桐的故事,“因此你可以信手拈來,無須我畫什麼、拿什麼。”
“你不信我?”蘇驚棠拿起紙張,一字一句皆來自她腦子裡的畫面,她將它們拼湊成了完整的故事梗概。
“我信你,只是我更相信人定勝天。”蕭景珩揹著手,望向窗外,“身為帝王,若只指著上天改天換地,江山早已覆滅,堅信人定勝天,更容易衝出逆境、重建光陰。”
蘇驚棠看向外頭,溫尋不知去哪兒,她迷迷糊糊記得,自己叫他去買烤雞了,但她那時未清醒,記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可是我有喜歡的人,我喜歡他很久了。”
蕭景珩莞爾點頭,並不驚訝,只認為是她為了拒絕自己找的藉口。
“你現在不喜歡我,沒有關係,以後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你可以喜歡任何人,我不會強求你。
“我從沒想過將你帶入那個金色的籠子,你適合青山綠水,適合自由如風,不適合循規蹈矩,不適合安靜如石。
“只是心有不甘,也不想留遺憾,所以要讓你知曉,因你活潑良善、靈動可人,如茫茫雪地一點梅,所以我心歡喜,喜塢縣、喜百姓、然後悅你。”
這一刻,年輕帝王的眼裡不再是江山社稷,只有眼前璀璨如星的姑娘。
姑娘覺得,若是沒有溫尋,她恐怕會淪陷在他的攻勢之下。
沒有人會討厭悅耳的話。
但她不能成為一個因甜言蜜語而失去理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