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盤腿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放下手裡的筆墨,閉眸冥想。
片刻後,蘇驚棠失望地睜開眼,身子前傾,撅著嘴撐著下巴:“不想便自來,細想便不來,究竟何年何月才能記起所有事?”
深冬的寒風拍打著窗子,蘇驚棠抬頭看向窗外,風兒擺弄著松柏的枝丫,頗有將其折斷的意圖,松柏攏著松針抱團抵禦,堅韌不屈。
不屬於蘇宅的氣息入侵,蘇驚棠敏銳地看向樹後,月白色的身影走出,如同黑色中的月亮,散發著淡淡金紅色的光。
“祁麟?”蘇驚棠蹙眉,緊張地抿了抿唇。
祁麟托起手掌,掌心一隻白色的蝴蝶緩慢地扇動翅膀,若隱若現。
他一臉歉意:“你兄長送來訊息,我急著告訴你,沒有提前告知,嚇到你了嗎?”
“我兄長?”蘇驚棠撐著身子好奇地往他手心看。
他瞬移到蘇驚棠身旁,放出手心的白色的蝴蝶,蝴蝶落到蘇驚棠的桌案上,畫面從虛空中跳出——
黑衣男子盤坐在粉色大龍頭頂,頗有睥睨天下的氣質,領子和袖口處的金線在日光下閃著光,他直視前方,雙眼深邃明亮,鼻樑與唇型和蘇驚棠有點像。
“祁兄,我還在回萬山的路上,你找到她後記得將她帶回來,若不方便,告訴我她在哪兒,我親自過去。”
蘇驚棠還在對比自己和鄔驚風的相似之處,畫面陡然消失,她下意識抓向桌案上的蝴蝶,蝴蝶早已消失,抓在手裡的是這幾天寫好的凌奈和南繡桐的故事。
宣紙被她抓皺,她將紙團分開,用手掌摸平,回憶剛才那個男人的模樣,很熟悉,有種油然而生的親暱感:“他就是我的哥哥鄔驚風嗎?看起來和我不大像。”
“你和他相差三千歲,容貌不像也正常,修為增強,容貌也會隨之變化。”
哦,也就是說她蘇驚棠修為不夠,所以沒有哥哥長得好看。
蘇驚棠面無表情用手指按壓褶皺,祁麟感覺到她不高興,手指在紙上一點,皺巴巴的宣紙立馬平整,上面的字跡清晰可見,祁麟忍不住細讀。
“你失憶了也不忘寫故事。”祁麟喚回蘇驚棠的思緒。
她看到紙上寫的內容,立馬塞到旁邊那一沓白紙下:“我不喜歡別人隨便看我寫的東西。”
紙上寫的是將來,她謹記玉炎和溫尋的交代,不敢給其他人看,祁麟偷看,她心生不悅。
“抱歉,驚語妹妹,以前你也寫故事,我一時忘了今時不同往日,被故事吸引,看了幾句話。”祁麟態度誠懇,蘇驚棠倒不好說什麼了。
“我以前也寫故事?”蘇驚棠好奇地問,“寫的什麼故事?”
祁麟莞爾:“多是帶點小孩性子的故事,誰惹你不滿你便記誰一筆,連我也沒逃過,這次又是誰惹了你不高興,讓你記了厚厚一沓?”
“我寫的是我朋友的故事,僅僅是幫他們記一下,百年之後還能收著懷念,沒有別的意思。”末了,蘇驚棠又問,“我那時候寫你做什麼,你惹我不高興了?”
“我初到丘陵時心高氣傲,為了領地和你哥哥爭高下,爭了幾千年,後來你出世,知曉我和你哥哥的恩怨,處處看我不順眼,因我偶然搶了你哥哥的機緣,你氣得站在山頭罵我半個時辰,回去寫了篇……”祁麟頓了頓,“寫了篇我作繭自縛的故事。”
也是那個時候,祁麟發現蘇驚棠能知過去,她在看似滑稽的故事裡,寫出了原麒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