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殺人滅口,這樣不僅會丟掉飯碗,還會有牢獄之災,他們都知道南繡為了當捕頭而付出了多少努力,打破了多少偏見,他們不知凌奈的事,不理解南繡桐此舉為何。
一團氣打中南繡桐的手腕,長刀掉落,她恍然回神,拿刀的那隻手不停顫抖。剛才她竟然想毀掉自己這些年的努力,不為百姓,不為大義,只為私心。
她回頭看向人群,那裡沒有凌奈,但她知道他在,他深知她的前途很重要。
耳邊是王子的質問聲,她不知如何去回答,腦子裡不僅有凌奈的笑容,還有師父耐心教導她的樣子。
“你身為捕頭竟要當眾行兇?”王子一臉驚奇。
這時侍從已經拿來紙筆,送到了刀疤男手裡,刀疤男抖著手,在草紙上寫下一行字——捕頭養妖怪。
“南捕頭養妖怪?”王子看著草紙上的字,大聲問出來。
百姓譁然,皆後退一步,蘇驚棠和溫尋以及她手裡的半個西瓜,成了人群裡最亮眼的存在。
“喔!凌奈出手了?”蘇驚棠捧著西瓜,微微歪頭,瞟了眼屋頂隱蔽處的一團白色。
“如果凌奈殺了那個偷兒,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溫尋道。
“那樣南繡桐就說不清楚了。”蘇驚棠不贊同地道。
“以凌奈的身份,在哪兒不能活?不過多養一個凡人而已。”
蘇驚棠認真看著溫尋,嘴上帶著西瓜汁:“溫尋,不能這樣想,凌奈知道捕頭之位對於南繡桐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可以四海為家,南繡桐不一樣,她在塢縣有家有手下,還有她保護的百姓。”
她認真的模樣讓溫尋心跳加快,簡簡單單的話語在他腦子迴圈往復,他絲毫沒有和她嗆的心思,抬手摸摸發熱的耳朵,“嗯”了一聲:“你說的對。”
她展顏一笑,舀了一大勺西瓜抬高手:“你能聽進去就好,吃嗎?賞你的。”
溫尋回頭看了眼烏壓壓的人群,笑了一聲,低頭就要吃,她趕忙收回手,道:“這麼多人,你還真好意思湊過來呀?”
“你敢給我就敢吃。”
這邊兩人氣氛融洽,另一邊氣氛僵持,南繡桐像個木頭一樣立在原地,看看地上那張紙,再看看那些或害怕或唾罵的百姓,心中有種無力感。
縣令偷偷抹了把汗,王子斜睨他:“縣令大人可知道此事?”
“啊……什麼事?妖怪嗎?本官從來都沒有見過妖怪,塢縣如此和平,怎麼會有妖怪呢?摩耶王子,有些盜賊看似普通,實則都是亡命之徒,死都要拉墊背的,況且南捕頭是我們邢捕頭的愛徒,深受邢捕頭的薰陶,怎麼可能養妖怪!”縣令的話如連珠炮彈,讓人不知從何回應,“哦對了,王子如此年輕,鮮有來塢縣,應當不知道邢捕頭,邢捕頭就是那個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光榮犧牲、被皇帝親自嘉獎進爵的那個小老頭,是塢縣的英雄。”
“大人,莫要提師父了,這是我自己的事。”南繡桐一臉羞愧,不敢直視縣令。
縣令心裡打鼓,冷汗直冒——這丫頭平時總說希望人與妖和平相處,難不成真的傻到去養妖以證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