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里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人葬身海洋,那裡有羅斯人、也有芬蘭人,更有不少隨行的薩克森人。
那些大船體態敦實但在波濤中仍顯得渺小。
冬季的大西洋時常遭遇北極風暴,只因羅斯人再過去的時代不曾在冬季於大西洋航行,對於冬季風暴完全一無所知。
人們躲在堆滿戰利品的船艙中,人員擠壓使得艙室如同碩大的鯡魚罐頭。他們只能在此尋求一些安全庇護,而一些勇敢的水手則在船艙外奮力做著搶救。
水手們只是凡人,他們並非在與天神搏鬥,只是希望船隻不被巨浪拍沉。
波羅的海沒有如此糟糕的海況,那墨色的海浪如同大山,大船被迫搶風逆行,在浪頭見輾轉騰挪。
唯有大型船隻可以受得住這種折磨,而所有的划槳長船逐漸在這個過程中沉入海洋。
至少阿里克在危機中保持了冷靜。
冰冷的海浪不斷清洗甲板,阿里克以繩子捆住自己的腰,自身固定在船上,他在這裡艱難地維持局面。他存在本身就是維繫著水手們計程車氣,這才繼續貌似維持船隻航行。
大船竭盡所能收攏小船上的人員,安置的戰利品也儘量搬運。至於落水者,拋下的繩索的確拽上了一些兄弟,大部分落水者已然喪命海洋。
一位不屈的男人仰望漫天烏雲吶喊:“奧丁!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好嗎?難道你在指責我的撤離是懦弱嗎?難道你需要更多的血祭?”阿里克的質問毫無意義,呼嘯北風持續,海洋盡顯暴怒本色。
船艙裡苟活的人們被折騰得上吐下瀉,甲板上留守的人們皆以繩索固定自身。
巨浪與狂風好像永不停息使得,但狂風也是強勁動力,在損失全部的划槳船後,羅斯分艦隊仍在返航的路上。
就是他們付出了意想不到的高昂代價,以多達二百名各色人員葬身大海的可怕代價,換來了對冬季大西洋的全新認知。
直到,這支艦隊回到易北河入海口。
苦難終於結束了,然此地水域只是因為內河原因沒有巨浪波濤。他們進入到天然避風港裡,然拖曳用的划槳船全部損失,逆著易北河航行難以為繼。
看到了海岸線就是看到了希望,黑黢黢的世界無法掩蓋他們在河口的大營地。
因羅斯丹麥聯軍的進駐,易北河入海口突然興起一座村落,奈何村落的建築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即便有留守者也全都躲進尚且可用的房舍裡。
至少它是一個避風港,此地沒有大浪,岸上堆放著一批划槳船。
北風依舊淒厲,它已不再致命,至此阿里克終於可以安頓下來,召集人手開始登岸避難。
整個分艦隊在海上漂了兩晝一夜,全軍一夜不眠,阿里克的雙眼佈滿血絲,他拖著極為疲憊的身軀繼續堅守,令本就高度緊張的神經持續緊繃。
岸上的划槳船如同神物,先行忍著惡寒涉水登岸的人,趕緊以斧頭砍斷固定划槳船的繩索,就以這些小船為駁船,將人員全部輸送上岸。
剛剛上岸並非安全,他們見到自己出發時的營地建築竟十不存一紛紛大為委屈遺憾。
雪還在下,北風呼嘯依舊,不能在岸上做好躲避依舊要凍死。
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們已經顧不得體面,他們強打起精神衝進林地,如同地鼠一般鑽進尚可使用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