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伯爵肯定全家被殺,反倒是那個伯爵的堂弟帶著全家人平安出來。彼此過去是傳統盟友,彼此也都堅決扞衛皇帝的尊嚴,與野蠻人戰鬥到底了。
可是到頭來,那個傑拉迪斯家族居然是兩頭下注!
於利希高伯爵喜迎他親弟弟一家,如今傑拉德二世死了,如果不出什麼茬子,於利希高伯爵就是巴黎爵位的第一繼承人,怕是很快就能繼承領地了。
這一切終究是一個落魄女貴族的幻想,她只能想到這一點,殊不知局面比她設想的瘋狂百倍千倍。
一具高貴的屍體運到右岸河灘,運輸死者的長船罕見的直接衝灘,那些戰士不記得跳船,他們先是站在船艏向附近的同伴吶喊招手,見到有很多人聞訊走來,這才高高興興的將僵硬的高貴死屍拉到河畔的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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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維持著死前的面孔,他面目慘白死不瞑目,湛藍的眼睛失去光澤,臉上還有著對戰敗的不敢。
他一直舉著右臂,手掌還呈抓握狀,顯然在他人生最後一刻還握著寬刃劍。
沖洗掉鎖子甲上的腥臭淤泥,可以窺見他竟然穿的是一件密織鎖子甲。公平的說,密織鎖子甲的防禦力可不亞於羅斯狂戰士的整體胸板甲,大量粗鐵環以極為密實的編制方式彼此巢狀,縫隙處還釘上鉚釘。它的製作極為耗費時間,不似羅斯的板甲是一體成型,兩者達到相當的防禦水平,前者付出的成本過於誇張,使得它註定是極少數貴族的專屬寶貝,也就不要想著批次裝備了。
密織鎖子甲上本來有幾塊紅寶石裝飾,它們已經被眼疾手快的戰士私吞了。戰士們無法私吞的重要貴重品,莫過於死者的黃金腰帶與黃金劍鞘,相比之下死者的頭盔顯得很普通了。
很快大量金髮的羅斯戰士圍在長船處,站在高處的人一直嚷嚷著:“我們找到了巴黎伯爵。”然後開始暢想他們分錢時的快樂。
訊息迅速傳到麥西亞軍的營地,繼而傳到於利希高、拉蒙高軍的營地。又過稍許,駐紮遠一些的弗蘭德斯、尼德蘭、拿騷科布倫茨和哥德堡軍的營地也得到了訊息。
很多人都想看看巴黎伯爵的真容,最終四位大主教組成一支教士團,帶著聖體光座、金十字架、搖晃聖香爐,以及一尊需要肩扛的巨大木十字架,他們像是自帶神聖力量,將戰士聚集的人群驅散成一條路,最後站在了屍體旁。
此刻的雷格拉夫先人一步,他已經帶上艾伯哈特與洛特哈德站在屍體旁,死者的身份已經不必懷疑——就是巴黎伯爵傑拉德二世本人。
該說的話已經說了,洛特哈特尊重堂兄的選擇,只是想不到堂兄是以這樣的方式戰死。傑拉德死在了衝鋒的路上,他並未被某個地位卑賤計程車兵殺死,也沒有被羅斯王手刃,是塞納河吞沒了它的英雄,所以渾身上下是沒有傷口。
他是戰死的,身上沒有猙獰傷口,等到屍僵結束換上一件新衣服,傑拉德平躺在木棺中,恍若一位自然死亡的貴族。至少在葬禮時,傑拉德可以十分體面的入土。
駐紮右岸計程車兵,除了哥德堡軍外,絕大多數就是天主信徒,他們對教士們非常尊敬,人群讓出一條路的同時,也都勾下頭向教士們行禮。
地位最高的列日大主教暢通無阻地走到長船旁,走近雷格拉夫,也走近死不瞑目的死者。
早就對無數猙獰死屍免疫的大主教看一眼可憐的死者,下意識地劃上一個大十字,轉頭輕問明顯已經目光呆滯的巴黎主教:“埃查拉德,他……應該就是巴黎伯爵?”
“前陣完全。想不到,羅斯人從河裡將他撈出。”說罷,埃查拉德也胸口划起了十字。
雷格拉夫點頭向大主教示意,他站在死者旁直視大主教的雙眼,完全以拉丁語說道:“我父親要求羅斯戰士搜尋所有墜河者,只要找到了墜河的巴黎伯爵,有關葬禮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列日大主教又是胸口劃十字,眼前的一幕還是給他巨大的心理衝擊,令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看來,羅斯王是留有仁慈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