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這是在向我示威抱怨呢!所有標註的村莊都在去年被襲擊破壞。你這是在罵我!」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雷格拉夫好一頓腹誹,自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惱火,也不可能為去年的事表達任何歉意。
地圖上標註了一條路徑,它愈發脫離盧瓦爾河主河道,想著東北方向遷移,一直抵達一個標註為蒙塔日的市鎮。顯然是怕自己不理解,繪圖者還在標註蒙塔日市鎮的地方做了小子批註——這是歐塞爾邊境城市。
威廉在信件上對蒙塔日市鎮有更詳細的描述,該城市有貴族把守,它直面一條河流,河上有橋樑,這座城也是奧爾良與歐塞爾交流的必經之地。
因為路是人走出來的,奧爾良與歐塞爾在舊時代乾脆就是直接以便利的船運進行聯絡,大不了是船隊抵達河灘登陸,再走上一段時間抵達歐塞爾城。兩地本無路,現在也被往來商人和教士硬生生開闢出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
威廉實在給了雷格拉夫一張進軍路線圖,只要按照他提供的「路線圖計劃」行動,侵入歐塞爾可在兩三天時間內落實。
也許比起嚮導只因,威廉提供的地圖更加靠
譜。雷格拉夫也不奢望那傢伙提供嚮導,一個或傲慢、或膽怯的傢伙在此,就不要奢望他還能做得更多。
再看看一進軍營就鬼鬼祟祟的送信使者,雷格拉夫更覺得威廉那傢伙性子裡不夠坦然磊落。
他把信件與地圖捲起來,清清嗓子:「使者,現在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強大的麥西亞王對他不派出嚮導一事很憤怒,但對他提供了地圖較為滿意。」
「遵命。」使者戰戰兢兢答覆,下一秒就像轉身就走。
「你不要著急。」雷格拉夫又定定神:「你一定帶著威廉的其他使命。你!想要探查一下我軍營的具體情況。」
此言一出,使者又是一陣哆嗦。
雷格拉夫的確過於年輕,然而作為三千大軍的統帥,天然就帶有著強烈的威儀。最懂等級尊卑的使者嚇得不輕。
使者一個沒繃住,乾脆支支吾吾中將威廉的意圖說了個清清楚楚。
「嗬!是在質疑我為何要在奧爾良城外修造堡壘?這是諸貴族的聯合做出的決定,作為麥西亞王,我當然要在城外修造一個長期營地。你可以告訴你的主人,這是阿基坦國王交待我的,我有權在進軍路上選定一些地方作為軍營。麥西亞聯軍在這個尚吉村建立大營是奧爾良的榮幸,至於威廉擔心我長期駐紮繼續圍攻奧爾良,這是犯蠢。」
雷格拉夫想了想,在平復一下暴躁後,又道:「你告訴你的主人,讓威廉安
心吧!的確會有人員留駐,他們不是士兵,只是一群拿著工具具有一定防衛能力的民夫。難道你的主人已經蠢到恐懼一些來自安茹的農民?我要在奧爾良城外建立一個糧倉,以支援我下一步的持續作戰,我當然要留下一些民夫為我的軍隊慢慢運輸糧食。
你再告訴你的主人,倘若奧爾良方面膽敢打我糧倉的主意,就意味著戰爭。我的大軍一定轉過頭來把奧爾良毀滅。所以……我的糧倉可千萬不要著火或淹水呀!」
雷格拉夫最後一句著實意味深長,連使者也聽得出其中的威脅。
所謂哪怕奧爾良軍民始終躲在城中且成門禁鎖,只要城外的麥西亞聯軍營地出現異常狀況,只要出現人員物資的損失,奧爾良方面就有責任,就可以被判定為反叛。
此事絲毫都不公平。
那有如何?
奧爾良在過去的年月裡始終反對「禿頭」查理,始終支援皇帝洛泰爾。如今洛泰爾要不行了就想著給自己找退路,看似聰明的跳反行為看似棄暗投明,拿嫁女一事做投名狀,還有大主教為此事做保,真的能得到盧瓦爾河下游諸貴族、阿基坦諸貴族、圖盧茲諸貴族的完全信賴?能得到查理國王的完全信賴?
奧爾良方面必須保證,任何駐紮在其領地的效忠於查理的軍隊絕對安全,否則即可認為有再度反叛的嫌疑。
於是,信使灰溜溜地逃回奧爾良城。
此人帶著雷格拉
夫的口信回來,口頭傳話中一些訊息固然失真,使者因在軍營裡遭遇恫嚇,現在回稟給威廉的話語裡,可就多了大量來自於雷格拉夫和布魯諾的威脅。
「哼!難道他的人得了惡疾我也要負責嗎?雷格拉夫,但願你小子在面對歐塞爾軍隊時,繼續保持你的狂妄傲慢。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佔領蒙塔日。那個歐塞爾伯爵重點建設的堡壘,可不是你能隨便攻破的。」的確,奧爾良的威廉一怒之下也就只能怒了一下。
夜幕下的奧爾良城一片沉寂,連續幾日的成本閉鎖,使得城內湧入的巨量村民,在明知城外大軍恐怕並無惡意,礙於根本無法出門,所有人只能忍受城中的憋屈,以及越來越多排洩物帶來的愈發嚴重的惡臭。
萬幸的是城中有很多眼水井,數千軍民的生活用水得以正常供應,他們還能喝到比較乾淨的水才沒有突然引發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