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裡克要求自己的拉格納兄弟保持淡定,又說:“我才是全軍的指揮者,這是咱們商量好的。包括擊敗她的軍隊,也都是我羅斯軍所為。此人知道很多情報,我要審問他。再說,他曾經是丹麥王,不如……”
突然,留裡克把嘴巴湊到拉格納耳畔,小聲嘀咕:“你可以做一個儀式。就讓這個男人宣佈,承認你是真正的丹麥王。然後令他重新崇拜奧丁,再給他安排個小屋子供養他,反正他也沒幾年活頭了。”
拉格納猛地開竅,也罷臉湊過去嘀咕:“讓他承認我是丹麥王可以,但是讓我供養他,其他貴族會說我是個蠢貨。”
“你不喜歡他?無妨,就讓給我。此人的軍隊被羅斯軍擊敗,他是我的戰俘,我來處置他。”
“也好。”拉格納點點頭。
親手殺死一個戰敗的老頭子,留裡克還厭煩其汙血髒了自己的劍。
留裡克並不像殺掉哈拉爾克拉克,並非殺俘不夠爺們兒,還在於此人代表著丹麥的過去。哈拉爾克拉克與奧托是同時代的人,將他一路押解會羅斯,留裡克想著將其示眾展覽可是莫大的好事。
如此一來,羅斯的民眾會怎樣理解?
自己的國王親手殺了前丹麥王哈夫根、將新丹麥王斬了手腳做成人彘,最後還俘虜的更早的丹麥王哈拉爾克拉克。三個丹麥王不是死了就是被俘,真是何其光榮?不過即便如此,留裡克還是決意對這個老頭子網開一面。
……
哈拉爾克拉克的突然戰敗令剩下的兩千法蘭克騎兵慫了。
萊茵高伯爵羅貝爾望著寬闊的易北河,以及被大量大船保護著的漢堡城,覺得自己逼近河畔就是自尋死路。騎兵無法安全過橋,逼近河畔必然遭遇箭矢打擊。他已經在威悉河吃了大虧,可不敢再揮霍自己和路德維希的精銳騎兵。
不過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現在局勢已經非常明朗,漢堡城以及周邊地區被諾曼人牢牢佔領,大機率本地的薩克森人與諾曼人同流合汙。至於住在本地的法蘭克人呢?他的軍隊已經發現了一些人去房空的法蘭克村莊,頓時不祥之兆浮在心頭。
“倘若你們真的殺害我們法蘭克人,路德維希殿下一定會派大軍征討你們!會報復性殺戮你們。”他嘀咕著。
法蘭克騎兵的鐵騎有著巨大的戰術優勢,只要諾曼人敢於抵達易北河南岸並進行深入挑戰,那就是自尋死路,騎兵鐵騎會將其踏成肉泥。
明白自己的優勢,羅貝爾就故意在河流更南一點的開闊地駐紮下前進營地。這裡有無盡的在秋風中亂晃的蘆葦、燈芯草,它們都是不錯的戰馬飼料。
他的大軍集中在更南部的一處荒廢村落,也恰是在這裡,他們發現了屍體。
死者已經渾身發黑流膿,惡臭讓人感覺強烈不適。
這些人並非敵人,而是移民此地的法蘭克人吶!
士兵急忙將發現的屍體挖坑埋葬,經過這一瞥,眾將士對諾曼人又多了一分仇恨。
當夜,駐紮在這一村落的戰士們利用繳獲的炊具煮麥子,他們討論著白天的戰事,對未來的戰鬥已經嚴重缺乏信心。
基層戰士對於討伐勝利完全不報以希望,因為哈拉爾克拉克的三百騎頃刻間全軍覆沒的慘劇被大家看得真真切切,即便這些精銳戰士再傲慢,也不想著當時被箭矢擊中的是自己。他們不願意進攻,更不敢撤退,固然對於諾曼人的殺戮行為早有預期,真的看到法蘭克移民悲慘的屍首,還是大為吃驚。
集合憤怒、恐懼、憋屈、疲憊、手足無措於一身,士兵如此,領軍貴族們的壓力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