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困惑,甚至羨慕對手的軍陣整齊,天空便突然傳來頗為密集的嗖嗖聲。
羅斯軍已經抵達守軍箭矢即可擊中的位置,同樣羅斯射手也能擊中敵人。
射擊旗隊人員複雜,武器亦是複雜。
蘇歐米短弓手,持木壁十字弓的精幹傭兵們,他們皆以大仰角發動箭矢拋射。
耶夫洛領銜指揮,一聲令下就是一輪齊射,近三百支旋羽箭帶著駭人的嗖嗖聲劈頭蓋臉砸過來,它們構成了一片箭雨,城牆內的人簡直無處遁形。
耶夫洛一邊指揮還不忘慷慨陳詞,勒令自己故鄉的男人們,“蘇歐米人!努力射箭,向瓦良格人證明你們是好獵手。”
罷了又以諾斯語命令其他傭兵,“快速上弦,不要給敵人喘息機會!”
那位教人射箭的弗萊澤,乃至投誠的丹麥人格倫德等人,他們這一夥五十多名傭兵,扛著鋼臂十字弓就脫離大部隊,抵近城下的混戰大軍,近距離精準射殺城垛的守軍,就好似射殺枝頭上停落的斑鳩。
且看這位格倫伍爾德,他剛剛露頭看看現在的戰況,好巧不巧一支弩箭就打穿了他的頭盔。
他被嚇得當場尿褲,帶著一頭混亂的棕發坐下,竭力掩飾股間尷尬,又看著落在地上的鐵皮,拼命在胸口划著十字。
羅斯軍的箭矢還在製造著傷害,其中仍然夾雜著墜落的鑄鐵彈。
城頭更顯混亂,一切確入去年在愛丁堡、班堡發生過的慘劇。
譬如有憤怒的年輕教士高舉著木十字架,勇敢站起身怒斥野蠻人的惡行為,詛咒他們必下地獄。
格倫德和弗萊澤如何管那麼多?一個活靶子站起來了,很快便被擊落墜到城外,再被憤怒的巴爾默克人撕成碎片。
城牆已經是一片狼藉,很多守軍戰士戰死,然環繞約克的石牆仍是堅不可摧。
它畢竟是高大的,突然攻擊的大軍根本沒有準備長梯,其中巴爾默克人一腔熱血進攻,亂戰持續了很久,就算留裡克為了支援他們消耗了不少箭矢彈丸,約克依舊聳立,城牆上守軍的堅持也令人佩服。
兩軍都開始顯露疲態,太陽也快要落山。
城門被撞得碎裂,當比勇尼看到門洞裡又是堆了大量雜物,咒罵之餘便洩了氣。因為,現在就是準備一輛攻城衝車,能把大門撞得稀巴爛,裡面的沉重雜物如何能撞飛?
巴爾默克人疲憊了,守軍一樣疲憊。
陸續開始有戰士跟著自己的家族首領氣喘吁吁地退到後方,且留裡克也暫停了全部的火力支援。
老當益壯的馬格努特終於撐不住,他帶著手下撤離,當即引得所有維京大軍退卻。
“都結束了?他們……”格雷伍爾德探出一隻眼,謹慎看清維京人抵著大圓盾後撤,撤離時還不往拉走他們的戰死者。
他沒有任何的欣慰,反倒非常擔憂。
看看河面上,那些大船上飄揚著白底藍紋旗幟,在夕陽下旗幟的顏色都變了。
他們是維京強盜,雖然旗幟酷似麥西亞。倘若這支大軍衝向麥西亞,那邊的軍隊也得毀滅。怕是整個不列顛沒有任何一個王國,可以靠著單獨的力量擊敗這支大軍。
但大家還是守住了約克!
格雷伍爾德舉起右拳,忍著疲憊努力吼出聲,堅持到現在都戰士們如卸重負,也紛紛亂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