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漫長的甬道,兩側宮牆有三個人那麼高。牆是墨灰色,壓得一條甬道都是令人窒息的幽暗。
一列人安靜快速地穿過甬道,只有佩甲清脆的聲音迴盪。
巍峨的大殿,金碧輝煌。殿內左右八根高柱,貼金盤龍。殿中開闊約有二十人寬,列站兩側各兩排官員,恭謹嚴肅地站著。
上首坐在龍椅上的人粗眉大眼,面色黝黑。他穿著金色的龍袍,頭戴金冠帽。
殿外走進來一人,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皇帝露出微妙的神色,捻著手指。
雲昭一身束袖紫衣,身無綴飾。她未及修飾形容,顯得風塵僕僕。
雲昭目不斜視,走到殿中,恭敬地拜下:“大楚使臣雲昭,拜見秦皇陛下。”
“使臣?你可攜帶國書?”右側為首的老頭冷哼一聲。
雲昭抬起身子,笑眯眯的看向他:“本侯只會帶一份國書來,那便是鐵騎踏破漢城帶來的降書。”
賀相年逾半百,頭髮花白,一雙小圓眼精神矍鑠。此時他圓目睜瞪,充滿敵意地看著雲昭。
雲昭莞爾,絲毫不在意自己的一句話引起殿內所有人的憤憤不平。
她抬頭看著皇帝:“陛下,雲昭此番來是帶著誠意,歸還陛下七萬將士。”
皇帝眉頭一縱,左側一位著武官官服的人問:“你的條件呢?”
“大楚要北門關。”
此話一出,殿內譁然。
雲昭繼續說:“多年來秦楚之戰,十之有九,因貴國而起,大楚百姓不堪其擾。陛下割捨北門關,從此關門緊閉,互不相犯。一座無關緊要的關城,換西秦七萬將士,陛下,這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不是嗎?”
皇帝冷漠地盯著她。雲昭坦然。
“陛下,咱們拿下她,楚國南境軍也不會看著他們的主帥被殺。”方才那位武官說。
雲昭無情地戳破他的愚蠢,用一種嘲弄又輕鬆的語氣說:“難為大人如此看得起我。雲昭賤命一條,怎麼比得上七萬英魂,還有一座關城呢。”
武官瞪她一眼。
“陛下,北門關雖是邊城,卻不是秦國北部唯一的關口。沒有北門關,尚有朱陽河與朱陽城為門,朱陽城關極盡地勢之優。且我楚只為自保,護南境百姓不再淪於戰火。”她將利害剖析,算得上耐心。
雲昭看了一眼皇帝,又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武將,輕笑一聲:“或許陛下也可以聽取方才那位大人的話,將我綁起來。不知道陛下敢不敢賭,玉陽軍是會放歸北門關和七萬將士,還是任我死活,踏平漢城。”
她的神色甚為平靜,沒有挑釁也沒有懼怕,彷彿在說:你看今天天氣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