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漢將軍見到她,深深拜下:“侯爺!”
“先生呢?”
“末將派人送去金銀和美人,趙士男不肯開城門,也不肯放回臨風。”
雲昭急得快要哭出來,喃喃自語:“是我漏算了,是我漏算了。趙士男此人睚眥必報,我利用他,他便要報復回來。”
落日的餘暉藏進烏雲裡,眼瞧著又要下雪。
雲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的顫抖。不可以,她要冷靜,先生還在等著她。
“明日再派人去與趙士男談。”
“是。”盧漢瞄了瞄她的神色。雲昭的臉上有深深的疲倦,渾濁的眸子裡有一種叫做嗜殺的血沫。
隔日盧漢再派人到函朔城下,趙士男立於城牆之上,睥睨城下矮如螻蟻的人。
“除非榮萊侯來,否則免談。”
來談判的是盧漢手下的副將,叫韓伍,也是個暴脾氣的人,三番兩次來受罪,他也不耐煩了,仰著頭嗷嗷叫:“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們侯爺也是你想見就見?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趙士男被氣得臉都綠了。他惡狠狠地扭頭說:“把王硯書帶上來。”
先生被捆著,手指粗的麻繩在身上繞了很多圈,將他的上半身死死捆住。
他被推搡著靠在城牆上,半個身子探出去。他身上幾乎沒了活人的氣息,頭髮散了一半,臉頰瘦得凹進去,眼窩深陷,眼裡佈滿了血絲。
他看起來狼狽極了。
“見不到榮萊侯,現在我就殺了他。”
趙士男一把抓過王硯書,按著他的頭。
韓伍知道這位先生的大義,為了西秦之戰順利,他孤身犯險,是令他敬佩的。
他看著王硯書被人擺弄,氣紅了眼睛:“豬狗不如的東西!擺弄一個書生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來和老子戰一場。”
趙士男冷笑,不理會他的叫囂。
王硯書乾涸的嘴唇動了動,他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聲音。這比讓他死還要痛苦。
驟然,自城下士兵中,一人挽弓搭箭,速度快得令人咋舌。眾人來不及反應,那箭飛躍城牆,刺入趙士男的胸口。他連退兩步,鉗制著王硯書的手也鬆開了。城牆上齊軍亂作一團。
王硯書看到了那挽弓搭箭的人,她隱沒于軍中,穿著普通的鎧甲。可他還是看到了,萬千人中,她那麼獨特而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