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硯書,是太師為姑娘聘請的老師。”
雲昭已經不太記得半月前在宗祠周太師說了什麼,那時她哭得腦子嗡嗡的疼。
眼前的人有一雙很溫和的眼睛,他的眼神透徹如水,既沒有可憐她的孤苦,也沒有嘲諷她的孤煞。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乾淨,雲昭沒有如往常一樣將人推開,露出兇惡的獠牙。
她膽怯的期待的看著他問:“你只是我的老師嗎?”
雲昭的問題將王硯書問得一愣,他頷首:“是,我只是姑娘的老師。”
雲昭似乎鬆了口氣,她低頭輕聲問:“先生有一日也會離我而去嗎?”
思及她年幼失怙,王硯書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姑娘,她明明怕得要緊,卻偏要裝作冷淡。
“只要姑娘需要,臨風此生甘為姑娘驅使,不離不棄。”
他的目光真誠堅定。自收到書信,決定辭官來此,他便已經做好一生於此的準備。曾經科考,他以天下為己任,如今踏入侯府,肩上承擔的是眼前這個姑娘的半生。
孰輕孰重?
王硯書想,縱然宏圖偉志感人至深,但又哪裡有眼前觸手可及的責任來的要緊呢?
雲昭聽聞他的話,抬起頭露出開懷的笑容:“先生就住在府裡吧。”
蘇嬤嬤站在她身後,出聲提醒:“姑娘,這於禮不合。”
雲昭頭也沒回,她仍看著王硯書,牽起他放在膝上的手。他的手很大,溫厚有力,像父親的手。
“五叔,給先生收拾房間,他就住在西院。”
老五應下:“是。”
“先生去換身衣服吧。”雲昭奶聲奶氣地說。
“多謝姑娘。”
他將傘交到雲昭手裡,站起了身。
“別叫我姑娘。”雲昭抬頭看他。他身材高大,如青松翠柏。
王硯書疑惑地低下頭,見她眉眼含笑地說:“先生喚我一聲昭兒可好?”
蘇嬤嬤哼了哼:“姑娘,這不合規矩。”
雲昭落寞的跌下嘴角:“蘇嬤嬤,我無親無長,要合誰的規矩?”
她有著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淡漠。王硯書不明白,她只是個小娃娃,為什麼那雙黑亮的眼睛裡卻揉雜著世間滄桑。
“先生,好嗎?”她執著的看著他,他自覺這於禮不合,卻還是點頭:“昭兒。”